其实梁帝也不能百分百确认这封信的真假,刚刚那句怒斥是帝王之术常用的矛盾转嫁。
将原本应该是皇帝与太子的矛盾,一句话转化成了姜云舟和太子的矛盾。
表面上看只是一句训斥,让你知道这封信的影响很大。
实际隐藏的潜台词是:是你拿这封信来的,朕现在提醒你:
如果信是假的,你就是构陷太子;如果是真的,也是你揭露了太子的罪行。
若是遇到普通的办案大臣,听到这话肯定会吓的跪地解释自己绝对没有构陷太子的想法,从而越描越黑。
但让梁帝没想到的是,面对自己的龙颜怒斥,姜云舟不卑不亢道:
“微臣奉旨办案,只知信上内容事关重大,所以既来不及辨真假也不敢辨真假就直接呈上来了,此信真假只能由陛下圣裁。”
“......”
梁帝被回复的皱眉稍愣了下。
甩出去的锅打在姜云舟身上,甚至没有多停半刻就完美的回弹回来。
姜云舟心说背锅是绝对不可能背锅的,别说什么构陷,问就是全凭旨意办事,问就是不知真假。
梁帝没想到这少年年纪轻轻,倒是颇熟为官之道,转怒为笑扭头道:
“叫太子来,暂解禁足,把二皇子也叫来。”
“是!”
很快太子和二皇子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养寿宫。
看见明明昨天已经被下旨禁足的二皇子也来了,又看见旁边还有姜云舟,太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儿臣拜见父皇,不知父皇召见有何要事?”
梁帝面沉似水,起身屏蔽左右宫人,将桌上的信直接扔给太子道:
“你自己看看!”
见到那封信,太子的脸色瞬间煞白:
“父父......皇,这是诬陷啊!这定然是有人诬陷儿臣!”
梁帝没有着急回复,而是拿过信又丢给了二皇子道:
“这是你发展的那名细作司马易死前留下的,你怎么看?”
病恹恹的二皇子看过信件也是一副大惊之态:
“咳咳,儿臣实不知啊,儿臣只是想让司马易调查太子与武威堂关系过近之事,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这点梁帝倒是没有怀疑,毕竟他要是知道这信,昨天晚上就可以拿出来了。
梁帝猛拍桌案龙颜大怒道:
“太子!诬陷是么?那要不要朕现在叫来卫城与你对峙?”
虽然只是一句怒斥,但姜云舟都感觉心头一震,上三品果然恐怖如斯。
武卫城是武威堂首座的名讳,辈分上说,也是太子的舅舅。
其实梁帝并不在意太子和武威堂走的多近,毕竟牵扯这层关系多近也能理解。
但是与武威堂一起插手军务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这自然触到了梁帝的逆鳞。
还想继续辩解的太子双手止不住颤抖跪倒在地,最后时刻反应过来:
父皇要是真的想叫舅舅来对峙,此时人应该已经在这里了。
没有来就说明父皇心中仍留有余地,想着太子立刻伏地而拜道:
“信上的事情儿臣确实做过,但也只是想帮助武威堂再续辉煌而已,武威堂是父皇的利剑,儿臣岂敢有染指的想法!还请父皇明鉴,儿臣甘愿领受任何处罚!”
梁帝强压怒火并不下令,而是又扭头看向二皇子道:
“昨天冤枉你了,你觉得该如何惩治太子啊?”
一旁听着的姜云舟心说老皇帝挺会拱火啊,难怪两个儿子互相掐成那样。
二皇子同样俯身下拜道:
“儿臣不该暗中调查皇兄!也相信皇兄不会作出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父皇明鉴!”
若是之前没有处罚二皇子也许还能训诫一顿了事,但此时不严惩太显偏私。
梁帝缓步回到龙椅上沉声道:
“既然真查出了东西,就把你的禁足令给太子吧,另外从即日起,太子也不用再兼管户部和兵部的差事了,回去老老实实闭门思过。
武威堂宣旨训诫,罚减今年一成军功。”
虽然梁帝说的很随意,但这惩罚对于太子却是无比沉重的一击。
尤其是不让再参与六部事宜,这几乎是将其一下子降到了比二皇子还不如的状态。
对武威堂的处罚也会让其他势力对于攀附太子有所迟疑。
“儿臣......领旨谢恩!”
二皇子见状又补充道:
“咳咳,敢问父皇,害死司马易的凶手是否抓住了?也许抓到幕后真凶,就能还皇兄一个清白。”
姜云舟心说这二皇子也不善啊,看似求情,但这话的另一重意思:如果是抓到发现幕后黑手是太子,是不是应该加罚?
姜云舟回禀道:
“杀司马易的凶手正在缉拿,还需要些时间。”
梁帝闻言抬手道:
“人即已死,最主要是捉拿凶手,朕有言在先,你还有三天时间,皇子之事可以暂且不必调查。”
听起来是帮自己减轻压力,可这话此时听着明显是帮太子止损,不过对自己倒是没什么坏处,姜云舟行礼道:
“微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