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芃也有模有样的长叹出声,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心事。
娘俩神同步,一同在屋里走来走去。
田园园心里都是事,根本没发现自己闺女的行为。
“你们娘俩干什么呢?”特好突然从屏风后面冒出来。
田园园吓了一跳,一看是她,长舒一口气。正想说什么,忽然想起府里有噩梦暗桩,具体是谁,还没有眉目,总之小心为上,对谁都得防备着。
她淡淡一笑:“锻炼锻炼身体。”说着,转身坐回凳子。
芃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下雨天没事干,只能呆在屋里。
特好道:“夫人,海伯让您去前院一趟,说是有人找您?”
田园园眉头一皱:“谁找我?”
“海伯没说,只是让您快去。”
“行,我这就去。芃芃,你带到沈宛静那儿吧!”
府里目前能信任的也就海家与沈宛静,噩梦的人真踏马能装,她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谁,只好先对所有人保持距离。还好绝情郎与她有交易在身,不怕这些暗桩反水。说来最恐怖的是孟长辉手下居然也有暗桩,听他的意思还与孟长辉要好,职位不低,若是想伪造孟长辉通敌叛国的证据,那叫个易如反掌!
田园园叹息一声,顿时觉得前路茫茫,人生太难!
屋外雨越发大了起来,她诚着伞,快步向前院走去。
此时已到夏日,草木兴盛,树盖亭亭,无数的雨滴从交错的树叶间落下,打湿了粗壮的树干,脚下湿透的青石板映出些许人影,与天上低垂的云层。
一来到前院,就看到院中央停了两抬绿呢小轿,没看到轿夫。
她掀开帘子,只见左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侍人服侍的黄门,对面站着海伯,一见她来,海伯迎了过来,低声道:“宫里的黄侍人来了。”
黄侍人曾救过孟长辉,田园园客客气气地行了半礼。
“夫人,快快请起,使不得。”黄侍人赶紧去扶她,白净的面皮上带着笑。
田园园笑道:“使得,使得!您是长辉救命恩人,当年渝水一战若不是您拼死相救,哪里还有他。”
“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难为你们夫妻二人还记得!”黄侍人嘴上说是小事,可眼神里的高兴是掩藏不住的。
他是阉人,算不得完人?即使是皇上身边的人,免不了受些轻视,更别说其他。那些王公大臣哪个不是高高在上,对他呼来喝去,就是有人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收敛些,可眼里却是轻视与瞧不起。
说来,当年他跟随皇上起事时,其实救过不少人,然而唯独小孟将军感念心间,四节时礼不断,见到他亦是尊敬有加,如今连他妻子也极是客气,不得不说,这被人尊重的感觉着实令他感慨万分。
不过,他今日不是回忆过去话家常的,而是带着皇上的口信而来,便对她温和地笑道:“小孟夫人,皇上要见您,劳您和奴婢走一趟。”
闻言,田园园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大周老大要见自己。
她下意识摸了摸头发,今日随便绾了一个发髻,就一根玉簪和两个玉钗,粉黛未施,连衣裳都是大前年的,浑身上下可以用穷酸二字概括,实在对不起一品夫人的封号。
刚打算回去换换衣裳,忽然想到孟家叔侄三年没发的俸禄,真金白银到现在都不给,穷酸就穷酸吧,说不定再看到她穷酸的模样后,善心大发把他俩的工钱就给结了。
想罢,她笑道:“这就走吧!”
身后的海伯拉了她一下,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到一边。他低声道:“你穿这身衣裳有些不大合适,还是换一套漂亮点的吧,要不然让人家看到,还以为咱们候府很穷呢!”
田园园斜着眼睛看他:“咱们很有钱吗?还想不想要侯爷和将军的工钱了?”
海伯立马反应过来她是故意的。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抬手就将她的玉钗拔下来,再次打量两眼,很好更显得穷酸,便板着脸点点头:“这样更好。”
田园园赞同地点点头,想了想把耳坠也摘了下来,然后是手腕上的大金镯子……
喂喂!你好歹是个国夫人,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黄侍人疑惑地看着他俩,好端端的摘首饰干什么,难不成还怕丢了不成!
就这样,全身上下就插了一根玉簪的田园园坐上了绿呢小轿,随着轿夫前进向皇宫出发。
远处阴沉沉的天空上,厚厚的云层低垂着,无数的细雨打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涟漪。
“吱呦吱呦吱呦……”
两顶绿呢小轿顺着黄瓦朱墙的甬道,缓缓向前方宫殿走去。
田园园倚着轿子昏昏欲睡,全然没有第一次进宫时的战战兢兢,不知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心境成熟:还是脸皮变厚了,刀枪不入!
很快,轿子停下。片刻后,轿夫掀开帘子,田园园刚一出轿,便有宫女为她撑伞。
这里像是在某个宫殿的小花园,前方绿树成荫,草木兴盛,不远处有一座凉亭,亭子下是长满荷叶的池塘,不少黑色的小蝌蚪聚集在荷茎之下,不知是在躲雨,还是在觅食。
“夫人,请。陛下在亭子里等您呢!”黄侍人轻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