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道台前,吕芳冷哼一声。
他脸色凝重的望着严绍庭:“严侍读,陛下面前……”
只是吕芳的话还未说完,被见嘉靖已经冲着他摆了摆手。
吕芳被止住了接下往下说。
嘉靖则是目光中带着几分嘲笑瞥向严绍庭。
“好你个小子!”
“竟然敢编排起朕了!”
玉熙宫内殿道台上,嘉靖瞪着眼,挥手指着口出狂言的严绍庭。
但他的脸上,却是夹着一抹笑容。
严绍庭当即抬手挥袍,就要跪下。
嘉靖却是哼哼了两声:“别跪了,先说明白了事。”
……
“爹!”
“那小子到现在都未曾回来,究竟是在西苑与陛下说什么事?”
严府,老严头的书房里,严世蕃脸色焦急,神色不安。
自从没了随侍内阁的权力,严世蕃他如今每日只能去工部点卯上衙,再按时下衙。
日子过的轻松了一些,以至于他的脸看着都圆润了一些。
严嵩正在翻阅着一本书。
不同于过往,他独独钟爱于孤本古籍,喜好心学杂谈。
如今被老严头捧在手上的。
赫然是一本最新刊印的大明律。
见老爷子一言不发,严世蕃脸上更加焦急。
“看!看!看!您就是将这本大明律翻烂了,也不能把徐阶、高拱、张居正这些人给弄走!”
“您还是先想想您儿子我吧。”
严世蕃恨恨的跺了跺脚,嘴唇有些发白,大抵是真的心火中烧。
严嵩终于是有些不悦的夹眉抬头,放下手中的大明律,看向了自己的独子。
“你要我想着你什么?”
严世蕃双手砸在一起,咬着牙道:“您难道是忘了,这一次西苑事变后,陆绎最先查出来的就是工部军器局、鞍辔局及火器库的账目有问题。
如今又是被您寄予厚望的那小子主办此事,今天他就在午门前提审了军器局、鞍辔局、火器库的人。
您是不是已经忘了。
您儿子,我!
是在工部当差的?
您孙子如今这般查,您是不是一点都不担心,您孙子查到您儿子头上啊!”
严世蕃的语气有些悲痛。
自从西苑事变发生后,严绍庭拿到主办权,他在工部就变得无人问津。
工部的官员们,虽然忌惮小阁老往日的威风,不敢有什么言语,但在当下选择不与小阁老往来,却是无人能够指摘的。
接连数日,严世蕃如同是被工部同僚们孤立了一样。
严嵩目光深邃的看向儿子,反问道:“那军器局、鞍辔局以及火器库的账目,与伱是否有关?”
严世蕃当即哼哼道:“与我无关!”
有鉴于儿子过去的表现。
严嵩保持怀疑态度,再次问道:“当真?”
看着父亲那满脸的质疑,严世蕃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老爷子针对了。
他气鼓鼓道:“军器局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钱粮,谁瞧的上眼?朝廷修河筑堤、打造战船、修建宫宇那才是大头……”
越是往后说,严世蕃的声音便越来越小。
看着已经脸色阴沉下来的老爷子。
严世蕃最后只能挽尊道:“军国利器,儿子还是分得清的!”
严嵩却是哼哼了一声。
“既然那些账目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在我这里聒噪?”
严世蕃一下子愣住。
半响后才开口说:“我是担心那小子不知轻重,到时候搅的朝局动荡不安。”
严嵩却是叹息一声:“那你觉得,为何明明是西苑事变,宫墙之外一声枪响的案子,绍庭偏偏要去查军器局、火器库的账?”
严世蕃眉头皱紧。
这倒是他未曾想过的问题。
他不由问道:“那他为何要查军器局、火器库的账?”
……
“为何连接数日之后,你只查军器局、火药库的账目?”
玉熙宫,道台之上的嘉靖,语气暧昧的询问着。
严绍庭抱拳开口道:“西苑事变,宫墙外一声枪响,追索真凶一事,已有锦衣卫及东厂追查。厂卫专于此道,若微臣擅加干涉,恐会添乱。
而我朝大明律有言,遇案则必查。
西苑事变牵出军器局、火器库账目之事,臣以为涉及军国,且与西苑事变必有牵连,不可不查。
若此事不尽早查清,若此次西苑事变那火器与军器局、火药库有关,而朝廷不加以防范控制,难免日后再有事端滋生。
为陛下安危着想,为朝廷安宁思量,臣与锦衣卫指挥佥事陆绎商议,由厂卫主查西苑事变真凶,而臣则查军器局、火器库之账目。
请陛下明鉴。”
嘉靖呵呵一笑,转头看向吕芳。
吕芳亦是面露笑容,微微躬身,侧目看向严绍庭。
嘉靖说道:“看看,还得是这小子会说话。理由说的是明明白白,还不忘夸一番你们厂卫的本事。”
吕芳虽然不掌厂卫,只是司礼监掌印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