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庭瞅了一眼左右。
不知道怀里这个小话痨应该怎么安置。
芸娘倒是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了他二人跟前。
如今的芸娘,没了往日细腻白皙的皮肤,因为整日都在昌平里里外外的忙活着,肤色开始变深。
但她的精气神,却比之过去更加的足。
芸娘福身开口道:“大娘子和李妃在纺织厂那边,说是不放心小世子,让奴婢给接过去。”
这倒是瞌睡来了有枕头。
严绍庭赶忙将小话痨交给了芸娘。
朱翊钧双手抱着芸娘的脖子,下巴杵在芸娘的肩膀上,冲着严绍庭阿巴阿巴的喊着。
这孩子话痨的基因是没法改了!
瞧着两人消失在去往纺织厂方向,严绍庭这才看向了小舅子陆绎。
两人也没有说专门去个秘密基地之类的。
就坐在昌平书院门口的台阶上。
陆绎将徽州府有关海瑞的事情前因后果详细说明白。
最后。
这位已经官升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年轻人,很肯定的说道:“强抢兵印,只是这一条罪名,就够砍海瑞一百回的了。”
陆绎很清楚二姐夫对那个海刚峰的重视。
哪怕自家姐夫从来都没有真正见过那个海瑞,但这并不妨碍姐夫对其的重视程度,以至于会一直让人暗中跟在海瑞身边。
整个大明朝。
也只有这个海瑞,才能得到姐夫如此重视。
严绍庭却是眉头皱紧。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海瑞这个铁头娃竟然能干出强抢新安卫兵印的事情,带着新安卫的官兵前去镇压即将爆发的六县暴动。
虽然出发点是好的。
但这种事情,就如同小舅子陆绎说的一样,你就是说破了天也够砍他海瑞一百回。
那就只能从别的角度着手,将海瑞这个铁头娃给救出来。
想到这里。
严绍庭开口问道:“那个帅嘉谟呢?还要多久才能入京?”
这种算术高手,能放在昌平,以后就是计算庞大财税数目的不二人选。
陆绎开口回答:“再有半个月就能到了。只是,帅嘉谟入京,和那个海瑞有什么关系?”
严绍庭摇摇头:“没有关系。”
嗯?
陆绎眉头一皱。
他还以为帅嘉谟入京的事情,能和海瑞当下犯的事情有所关联。
这时候。
裕王朱载坖也已经结束了和聂豹、王畿、钱德洪等老夫子的详谈,对昌平书院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观念。
接下来就是书院这边会专门划出一片地方,留给朱山长平日在昌平这边歇息之用。
或许是因为多年都在京中王府,难得能有这般自在的日子。
本该是今天在昌平逛一圈就回城中的朱载坖,竟然当即就发话今晚留宿昌平。
若是放在过去。
他这样的要求,只会被所有人拒绝。
但现在不一样了。
皇帝的皇子们,都可以外出体察民情,那自然是要住在离着百姓们最近的地方。
对此。
朱载坖心中也确确实实对严绍庭感激不尽。
这么多年下来。
也只有这个严师傅,才是真的懂自己的。
朱载坖和老夫子们洽谈完毕之后,就自顾自的走到了书院门口,双手提着衣袍,也有样学样的坐在了台阶上。
“昌平今日这般模样,书院如今潜心治学之辈多如牛毛,皆是严师傅之功啊!”
严绍庭拱手谦虚推辞道:“王爷言重,依臣等之见,昌平能有今日此等盛况,乃是昌平百姓上下一心,方才有了王爷所见到的昌平。”
朱载坖则是随意的摆摆手,他瞥了坐在另一边的陆绎一眼,随后对着严绍庭开口道:“严师傅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若是本王能有所助力,严师傅只管说来。”
严绍庭摇摇头。
但是很快,他看向裕王的眼神之中,便多了几分暧昧神色。
朱载坖心生好奇。
而严绍庭已经开口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微臣遇到了一桩涉及情理和法理的事情。”
“情理?”
“法理?”
朱载坖愈发好奇。
而在文渊阁中。
大理寺卿迟凤翔,面色愤懑:“诸位阁老,那海瑞嚣张跋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一次他能在徽州府闹出这等事情,以后就能闹出更大的乱子来!”
内阁班房里。
众人神色不一。
海瑞在徽州府干的事情,已经呈奏到了朝中,进到内阁的议事流程中。
大理寺卿迟凤翔,便是抓着这件事,开口道:“这个海瑞枉顾皇恩,实乃乱臣贼子!”
“陛下年前便已降下旨意,传召海瑞入京,但是直至今日,也不见海瑞抵京,此乃抗旨不遵之罪!”
“海瑞身为都察院监察御史、南直隶巡抚衙门通判,并无职权调动地方卫所兵马,却强抢新安卫兵印,引兵出营镇压百姓,此乃跋扈有大逆之嫌!”
“自去岁始,徽州府便诸事频生,朝廷年余方才议定废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