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严绍庭抱着孩子过来,徐渭抓紧时间简单的吩咐了几句,余下的事情就由周云逸带着治安司的人忙活起来。
他则是上前,走到抱着孩子的严绍庭跟前。
徐渭看了眼被严绍庭抱在怀里的朱翊钧,而后躬身抱拳道:“宾客。”
严绍庭点点头,便转身又走出了治安司,将小屁孩放在衙门口的石板地上,自己则坐在台阶上。
徐渭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看着在地上胡乱爬着的朱翊钧,又看了看坐在台阶上的严绍庭,他淡淡一笑,也撩起官袍坐了下来。
瞧着在眼前地上爬着的朱翊钧,再看向前方校场上操练不停的民壮队。
徐渭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唏嘘感。
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让他实在是有些始料未及。
而对于自己竟然能官至詹事府右庶子,更是直到今天都未曾能平复下来。
就和做梦一样!
自己本来只是在浙江给胡部堂当幕僚师爷,转眼间自己入了京,有了官身官职,而且貌似还是个前途无量的差事。
老徐家的青烟,已经飘到天上去咯。
严绍庭则是看了孩子好一阵,见小屁孩没有什么事,这才开口道:“海瑞那边可有消息入京?”
徐渭当即面露笑容:“正准备忙完这边的事情,就与宾客说南边消息的。”
“哦?”
严绍庭侧目看了过来:“海瑞有什么消息?”
徐渭脸上挂着笑容:“海抚台上任应天巡抚,不曾去南京,而是在扬州过了运河后便下苏州府了。苏松两府四五百名胥吏衙役被查出不法,现如今都被关在苏州府督粮道署,海抚台的奏章昨天下午也刚刚入京。”
严绍庭面露意外:“四五百人?”
让张居正给海瑞写信的事情,还是自己鼓捣的。
但他倒是没想到海瑞竟然这么快就操办了起来,还一口气抓了这么多人。
徐渭点头道:“尤其是松江府那边,按照消息上说的,海抚台快要将华亭县的胥吏差役抓完了。为此,松江府那边已经准备开始声讨海抚台,要往南京那边告状了。”听到松江府华亭县快被抓光了。
严绍庭终于是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趴在地上盯着几只的朱翊钧立马看了过来。
小屁孩顶着一双大眼睛,张着嘴:“阿巴!阿巴!”
他还不忘蛄蛹一下屁股。
徐渭自然是知道严绍庭笑的是什么,在一旁低声道:“徐阶那边想来也得了消息,只是海抚台做的事情都是朝廷正在做的,他恐怕也没有法子。”
严绍庭却是摇了摇头:“给定国公府送一张拜帖,过几日我去拜见一下老公爷。”
徐渭眉头一跳。
严绍庭给定国公府送拜帖上门拜见徐延德,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就为了上门吃饭的事情。
定国公府,那可是和南京城里的魏国公府同出一家。
这是要借定国公府给南边递消息疏通关系呢。
徐渭立马说道:“是否要给浙直总督衙门也去一封书信?”
严绍庭却是摇了摇头:“赵贞吉那边不用去信了,他若是看不明白时局,不保着海瑞,那么他这辈子也别想入京了!”
如今已经上任浙直总督加浙江巡抚的赵贞吉,在官场上下一步就是入京,寻求入阁。
他的地位已经到这里了。
再想有所作为那就是入阁。
毕竟,他的前任胡宗宪就是在浙直总督位子上入京,成了兵部尚书,督办东南五省平倭事。
而当下朝中对胡宗宪也有一个共识。
只要胡宗宪能真的在五年里平定东南倭患,那他一个内阁大臣的位子,是铁定跑不了的。
赵贞吉想要进步,入京就是必然的选择。
只要他还想入京,那就必然能看明白海瑞是谁在保,那他就必须要死死的保住海瑞。
徐渭想了一下,东南的格局想来也如严绍庭所言。
他便转口道:“顺天府那边也有消息。”
因为是张居正现任顺天府尹,昌平这边对顺天府也派了人专门盯着动向。
严绍庭眉头一挑:“是顺义县的事情?张居正现在在做什么?”
徐渭点点头:“顺义县那边最新的消息,县衙上告顺天府,知县和河泊所所官勾结贪墨,借开挖运河一事剥削百姓,案子现在已经到了张居正的案头。”
严绍庭会心一笑。
他盯着眼前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小屁孩,面露笑容。
“那咱们只等消息,就可以继续后面的事情了。”
前后操纵此事月余,眼下也该到了收尾的时刻了。
等这件事忙完,今年差不多也就过完了。
等明年,又是一个新的篇章。
徐渭正要开口。
却听一队马蹄声疾驰而来。
陆绎驾马裹着无边无尽的尘土,勒马停在了治安司衙门前的栓马柱旁。
这小子来的是风风火火。
身下战马还没停稳,他就已经翻身跳下,将手中缰绳扔给了身后的麾下,便纵身窜到了严绍庭跟前。
“姐夫,约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