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的更迭,是为了向民众证明,新政府会战胜旧政府的腐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些帮派地头龙,跟无能军政府在民众心底的地位又不同,他们是黑暗恶毒暴力的代表,民众畏惧帮派势力,甚至胜过畏惧军政府。”
“这么说...”
聂天擎跨出浴桶,走到矮榻边开始穿衣服,口中的话也没停。
“刚经历过战乱的百姓,如惊弓之鸟,需要温和一点的方式来安抚他们。”
“统治领地的军政府有责任安抚和扶持他们,给他们营造这样的稳定和温暖,等民生渐渐恢复,而不是迫不及待的和当地黑势力碰撞。”
“主动歼灭当地帮派势力,或许是一种政绩,但刚刚立稳脚,就急功近利扫除异己,手段过于凶残,甚至胜过帮派势力,民众对统治者的这种政绩,畏惧惶惶一定大拥簇和敬服。”
“爷不需要他们畏惧军政府,也不希望看到他们畏惧......”
他系着纽扣转过身,黑眸清灼看向俞茵。
“聂老儿以前常说,打仗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如何治理你的领地,以什么手段和律政来推进治理,又从何处入手更稳妥,选什么样的人来做......”
“这里面很多讲究,改日慢慢跟你说。”
听君一席话,俞茵已经吸取良多。
她心生感慨,“聂老元帅,是个难得的智者,大帅这么看重民心民意,都是得益于结识这位良师益友。”
聂天擎不以为意嗤笑了声,提腿朝她走过来。
“爷这是天性,他有智慧算什么了不起,要是教的人没那个悟性,那也等于一切白搭。”
他单膝蹲下,捧着俞茵的肚子近乎虔诚地亲了亲:
“爷就不一样了,跟你讲,你懂,崽子们以后不管像谁,悟性都了不得,指定有大出息。”
说着想到那句,抬眼笑睨俞茵:
“对,叫青出于蓝胜于蓝!”
俞茵扑哧笑出声,素白小手挼了挼他下巴上的胡子,细语嗔他。
“好好的,又夸起自个儿来,别贫了,躺那儿去,我给你刮胡子。”
聂天擎笑了笑,扶她起身,自己躺到床上去。
自从在裕京的温泉山庄,俞茵第一次帮他刮过胡子,他就爱上这种享受,以至于现在胡子只给她刮,连他自己都不能碰。
夫妻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刮完胡子,俞茵捧着他光洁下巴,俯首吻了吻。
男人紧接着握住她后颈,抬头噙住她柔软唇瓣,好好吮含了一番。
他松开手,眼里墨色深浓,哑了嗓音。
“爷想死你了,茵茵。”
俞茵面腮太红,桃花眸柔和凝着他眉眼。
“我也惦念你,擎哥,我有个任性的要求...”
“说。”
聂天擎坐起身,目光灼灼拥住她。
俞茵:“在我生之前,你别出远门了好不好?我想你陪着我。”
话说完,她自己先下意识屏了下呼吸。
她很久不说这么幼稚的话,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就是无理念头,无理要求。
“好!”
但聂天擎答应了。
他揉着她腰背和后颈,一下下吻她耳鬓,话语沉柔。
“叫你担心了?爷哪儿也不去,就守着潍城,守着你。”
他离开俞茵,心里也牵挂,不踏实。
*
接风宴摆在饭厅。
天色暗下来,让周雨拎了汽灯跟着,聂天擎揽着俞茵从芳汀院出来,一边走一边说这趟淮城发生的事。
“...冯郊带李祥去跟火龙帮交涉,谈妥了体恤金和重建修道院的事儿,秦世观带着他的人,挨家挨户走访慰问,丧事上有难处的能帮都帮。”
“当地报社报道了这次爆炸的缘由,以及兵府司的后续作为,民众会记得军政府。”
俞茵轻轻颔首,又浅叹道:
“我第一次知道,军政府是干实事的,以前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
聂天擎失笑,“不光你这么想,很多人都这么想。”
俞茵靠在臂弯里笑了。
两人让人边说话,已经走到饭厅外。
回廊下灯影明亮,左右立着一排的副官和亲卫。
聂天擎扶着俞茵进饭厅,周雨熄了汽灯也立在廊下等着。
没一会儿,冯郊从里面出来,朝周雨招手。
“你来。”
“诶!冯爷。”周雨连忙两步凑上前。
冯郊扫了眼另外三个副官和大兵,“这是青城那边的人,一会儿秦世观带他太太和女儿连夜回青城,风尘仆仆的,你带他们几个去吃饭,找管事的,我让厨房给安排了酒菜的。”
周雨应得响亮,嬉皮笑脸站了个军姿。
“是!交给我,冯爷您就放心吧!”
冯郊笑了声,拍了拍他肩,又回了饭厅里。
周雨当即转身,热络的招呼秦世观的副官和亲卫。
“哥儿几个走着吧?奔波这些天累了,走走,招待招待。”
几人面面相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动,可见秦世观平时里治下也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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