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真要哭了,红着眼忙摇头:
“没,我没嫌弃...我...”
许岩翻白眼儿,“你没嫌弃,没嫌弃你一个劲儿躲,生怕老子黏上你不放了是吧?”
香梅,“我我我......”
许岩:“我个屁!可给你一个月时候想了,这么长时候,你好赖得给我说出个由头来,为啥不愿意,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香梅哇地哭了。
许岩额角抽了抽,黑着脸骂:
“......你哭屁!老子又没动你!叫人看见,传到夫人耳朵里,那还了得?你想害死我?!还不憋回去?!”
香梅连忙捂住嘴,缩在红柱底下像个吓坏了的小鹌鹑,呜呜咽咽满目惊惶:
“...憋不住,许爷你太凶,我,我害怕,你要打我...?”
许岩额角突突的更厉害了,气笑说:
“我打你干啥?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他敢动香梅?
夫人不得让大帅扒了他皮?
哦,不打她。
香梅吸了吸鼻子,眼泪忍回去了些,手背蹭了蹭脸,低着头不说话了。
七月的回廊风,也卷着股闷热扑面。
许岩看她半天憋不出个屁,顿时一阵烦躁,压着火气粗声逼问:
“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香梅垂着眼瓮声瓮气,“...我说了,我是个佣人,我配不上许爷......”
“少他妈来这套!”
许岩低咒,“老子是土匪,要是看上了,别说佣人,就算是乞丐,老子也要弄屋里来!你就痛痛快快的,少绕弯子,说为什么不愿意就完了!”
香梅又怂又气,轻吸了下鼻子,撇开脸闷声说:
“那我说了...,说了许爷你,别翻脸...”
她怕归怕,但也明白,自己是夫人的人,许岩轻易不敢对她动粗。
许岩一手拎着灯笼,一手叉腰,浓眉紧拧低呵:
“你说!不翻脸。”
香梅小心翼翼瞥他一眼,嘴里小声嘟哝:
“...我,我就是不想嫁人,我也怕,怕许爷...”
许岩眉心疙瘩都皱出来,“你怕我啥?”
香梅,“...你凶,长得凶,脾气,脾气也凶。”还逛堂子。
最后一句她没敢说出来,真怕他翻脸再吆喝两句,她心口要吓得跳出来了。
许岩眼皮子抖了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凶?你说我凶?”
香梅点点头。
许岩气笑了,指着自己鼻子压低声:
“就老子对你这样儿,还叫凶?你是真没见过老子凶起来啥样啊...”
香梅,“......”
别说了。
一说,她都不敢想,想想更怕了!
许岩瞅她低眉顺眼缩脖子的胆怯相,气的呵呵笑,舔了舔干裂的嘴,指了指香梅,想说什么,最后一句没说。
灯笼往围栏上随手一挂,迈着大步虎虎生风地走了。
香梅小心翼翼瞥眼,只觉得那铁塔似的背影,看起来更凶神恶煞了。
心里不禁小声嘀咕。
他就是很凶,...这人怎么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
七月下旬,所有人都很忙。
先是冯郊,他去了趟裕京,待了两三天,回来后又跑了趟青城。
许岩也忙,不是跟聂天擎帅府军政府两头跑儿,就是忙着带人帮程妈往新建的聂公馆里一趟趟搬东西。
俞茵抽空见了见程妈挑的几个乳娘,最后定下来一个。
聂天擎还在忙潍城新建设的事。
夜里,他端了盏茶,陪着俞茵一起看账本,说起最近需要一大笔钱。
“要扩宽护城河道,尤其是通向裕京那一段,以带动潍城经济,最先发展起来的,应该会是船舶业。”
俞茵听他说起正事,就停下拨算盘的手,掀睫看过来。
聂天擎喝了口茶,接着说:
“因为这事儿,附近城乡里,好些人打点关系,都打听到冯郊那儿去,要筹钱准备办船舶公司的不少。”
俞茵问,“只限于潍省?”
“青城那边儿也有,秦世观消息通,打电报直接到爷这儿,说江家有意,他们家就是做船舶发家的,有老路子,底子也扎实。”
俞茵若有所思,“他的长女跟江三少订婚,秦世观替江家周旋,倒也正常。”
聂天擎捻着指腹摇了摇头,“做生意,各城各省划分明确些,潍城脚下,爷不打算扶持别家。肥水不流外人田,但凡涉及到经济层面,最好是拿在自己人手里。”
俞茵一愣,惊讶道:
“大帅该不会是想......”
聂天擎点头,“自己做,不管是河道第一手经济还是防护治安,都要捏住,外人咱们不用。”
“回头把账上的钱算一算,心里有个数。”
俞茵心里怦怦跳的厉害。
开船舶公司,往来垄断向繁华裕京的河道经济,这是她两辈子都没敢想过的事。
巧了不是,江家就是在繁华的裕京做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