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擎翻身下马,缰绳随手丢给副官,长腿阔步地迈上台阶进了前厅。
身后的冯郊带着一队人马,又是扛枪又是扛货,显然这趟冬猎是满载而归。
许岩立在台阶上,“大帅!掘坟那事儿,属下办好了。”
“嗯。”
聂天擎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过,情绪和反应都很冷淡。
许岩见状咂了咂嘴,也没跟进去,转头跟走过来的冯郊挑了挑眉。
“诶,这怎么了这是?”
冯郊摘着手套摇了摇头:
“心情不佳,在山里溜狼,疯了一晚上。”说着苦笑,声量压的更低了,“我们就跟着,那是一宿没合眼,搅了好几个狐狸窝,说要给夫人做狐裘披肩。”
许岩嘴角微抽,“...咱夫人,可差那几张狐裘啊?”
冯郊满脸苦涩摇了摇头,疲惫地喘了口气,拍拍许岩的肩,又一指身后的那堆收获。
“你盯着给收收,我不行了,我得回去歇歇脚...”
“诶别!我这还一宿没歇脚呢,我也刚回来!”许岩立马撇清,调头就先抬脚走了。
冯郊气笑,大步流星地追上去扯住他后衣领。
“别走!老实交代,你丫干嘛去了?是不趁机躲了?要不冬猎这种苦差事儿能轮上我?”
许岩也气乐了,一把拍开他手,没好气地怼道:
“躲?我比你还惨好吧!你当我爱干那顶风冒雪掘人祖坟的缺德事儿?我倒宁肯跟着去冬猎跑一夜!”
冯郊微怔,“什么掘人祖坟?说说...”
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屋里走,一边嘀嘀咕咕揣测自家大帅突然‘抽疯’的原因。
彼时,聂天擎回到卧房,进门就见到抱着孩子在哄的俞茵。
他脚步一顿,立在了里屋门口儿。
俞茵抬眼看过来,柔和眉眼浅浅笑弯:
“回来了。”
聂天擎喉结滚了滚,漆黑眸底溢满温柔,笑了笑。
“嗯。”
他提脚走近,脚步下意识放的很轻,说话声也清润低柔。
“收获不错,好几张狐皮,给你做几条狐裘披肩。”
俞茵眉梢弯了弯,掂了掂怀里的儿子,轻声告诉他:
“没事,醒着呢。”
聂天擎低头,也对上了儿子乌亮的一双大眼。
他低笑了声,抬手虚揽住俞茵,装模作样训斥儿子。
“一大早就闹你阿姆?小白眼儿狼。”
朗儿睁着懵懂大眼,搓着小手吐了吐小舌头,嘴里‘喔喔啊啊’的回应。。
俞茵轻笑,“他没闹,是我想抱他,大帅快去洗漱吧,泡个热水澡,驱驱寒。”
“嗯。”
聂天擎没说什么,又看了眼她,转身进了盥洗室。
俞茵抱着儿子坐到床边,轻拍着襁褓细声说:
“你说,怎么哄哄你阿爹?他心里是不是闹别扭了?嗯?”
‘啊哈~’
朗儿当然什么都不明白,只会攥住阿姆的手指,嘻哈傻笑。
看着他圆乎乎的小包子脸儿,俞茵心底有无限柔软悄然漫开,鼓胀胀的满足。
她坐着想了想,起身出去,把孩子交给乳娘,又交代程妈送早膳到房间来。
等聂天擎洗完澡出来,俞茵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换洗衣物,还亲自上前服侍他更衣。
聂天擎握着棉帕擦拭头发的手顿住,低头看了眼她,鹰眸幽黑没吭声。
配合着伸胳膊穿袖子,又配合着抬下巴等她系领扣。
那双白皙素手,又来解他腰间浴巾,索性被他一把握住了。
聂天擎捏着她手低沉笑了声,“爷自己来。”
俞茵清柔一笑,抽出手,看他自己穿好了裤子。
“早膳准备好了,大帅快去吃吧。”
“你不吃?”
“我吃过了。”
聂天擎看了看她,伸手牵住她腕子。
“陪着我。”
俞茵跟着他走出里屋,到沙发前坐下,替他盛粥夹菜,又轻轻看他一眼:
“擎哥。”
“嗯。”
俞茵素手托腮,歪头问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聂天擎咽下一口粥,喉结滚动了下,扭过脸看着她,俊眉轻挑:
“哪里奇怪?”
俞茵唇瓣轻启,“...昨天”
聂天擎眸光微烁,很快打断她:
“昨天爷当真了,心眼儿小,情绪不太好,力气大了点,你身子难受了?”
俞茵怔住,“......”
聂天擎垂下眼,继续用膳:
“难受让府医来给你看看,往后爷悠着点儿。”
他话讲的这么隐晦暧昧,俞茵耳根儿微烫,硬着头皮开口:
“...不是,我是说...”
聂天擎,“也不是故意不陪你,你睡得沉,爷实在闲的没事干,又不能再折腾你,就拉队出去打猎,发泄发泄力气,现在好了。”
俞茵听着他自说自话,渐渐安静下来。
“怕你着急,所以一大早不是赶回来了么?难不成因为爷夜不归宿,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