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裕京传回的电报,今日的郊游不得不打断。
聂天擎立刻召集人上车,火速赶回聂公馆。
车子停进庭院,他一下车,连前厅都没进,就带着冯郊和许岩要去军政府大楼。
“立刻召集人议事,暂时先封锁河道运营,别搅合进张家的内乱里...”
冯郊,“是。”
气氛紧张,俞茵让那个程妈和香梅先带乳娘和朗儿上楼,自己追到庭院里。
“大帅!”
聂天擎脚步顿住,回身看向她。
俞茵快步走近,“裕京大乱,一定有人会来电要求支援,你......”
“放心,爷不去。”
聂天擎薄唇轻牵,伸手握住她肩,“茵茵,人心大乱时,才是用攻心计的最佳时机,拿下裕京,再此一举。”
俞茵唇角牵了牵,“你不去?”
“嗯,就算要安排人过去,爷也不会亲自去,没事的,别担心。”
他说完,淡笑抬手轻抚了下俞茵颊侧:
“回去吧,走了。”
俞茵立在庭院里,目送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却是一阵不安。
回来的一路,许是因着气氛过于紧迫,她不期然就忆起上辈子的一些事。
那时裕京没有这场内乱,一直是张锋海的天下,张家兄弟为争夺少帅之位,的确也闹过大大小小的风浪,但什么张继海、张瑞海根本就不是张锋海的对手。
而张大帅,也没有死的这么早。
应该是张家兄弟之争后,张大帅的三个庶子皆废了,他大受打击,被张锋海直接架空军政府的掌控权。
会是薛兰妱的重生,带来的变数吗?
越这么想,俞茵越觉得是这样。
毕竟那时候,薛兰妱生完女儿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张大帅的夫人、杜明英、黄骏都没死,张锋海也没得花柳病,他也从没有自少帅的位子上跌下来过。
这么看来,一切都跟前世的记忆不一样了。
俞茵眼睫轻颤,缓缓抬头看向头顶的晴空万里,烈阳普泄。
那她呢?
她一重生,就杀死了那么多人,那些人在前世都活的好好儿的。
江家没了,她嫁给了一生无妻无子的聂天擎,现在又有了儿子。
老天爷,她的人生,聂天擎的人生,还有朗儿,又会怎么样...?
俞茵在庭院里站了很久,站到双腿都麻木了,晒到浑身发热面皮烫红。
香梅打了把遮阳伞寻过来,才发现她满眼迷茫,不知在愣什么神。
“夫人?”香梅担忧地小声唤她,“您怎么了?都在这里站了快两刻钟了,进去吧?”
脸都晒红了。
俞茵回过神,偏头怔怔看了眼她,才微微颔首。
“好。”
她转身走进前厅,一路上楼,回到自己的卧房,便直接进了里屋关上门。
她得好好想想,仔细地想想。
程妈和香梅都被关在外室间,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眼里尽是不解,一个布满担忧。
程妈,“夫人怎么了?出什么事儿?”
“...可能,在担心大帅吧?”香梅摇摇头,小声猜测,“我从未见过夫人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程妈,裕京内乱,会把咱们聂军也牵连进去么?”
程妈皱了皱眉,握着手轻轻摇头。
“这我们怎么能知道?”
说着长叹了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这年后军政府那么多事忙,才刚清静下来不到两天......”
接连两天,军政府每日都在议事,不时会接到裕京的线人传回的电报。
聂天擎干脆宿在军政府大楼里。
俞茵坐在聂天擎的书房里,手中捧一杯咖啡,她也没喝,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抬眼,看向正对面墙上高挂的巨幅相框。
照片上的男人眉目俊厉,军装革履,他长腿交叠随意端坐在皮椅上,面无表情,眸深似海,眼里又漫着不经意的戾气。
聂天擎这样的一面,于今日的她来说,陌生的像另外一个人。
但今日,这个原本高不可攀的人,是与她恩爱情深的丈夫。
她重来一次,所拥有的一切美好,重生后的新生活,全都围绕他开始的。
俞茵想了两天,才想出她和薛兰妱的不同。
她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一步步将前世的仇恨摆脱干净,彻底改头换面步入新生。
而薛兰妱,始终都陷在过去的泥潭里,从未出来过。
她杀死张大帅夫人,杀死杜明英,都是理性而向上的一步。
但选择继续留在张锋海身边,选择流产,选择跟张瑞海纠缠不清,都是不理性而错误的。
人的每一个选择,都能让你换一种活法。
她不是薛兰妱,她不会再渡入不幸的结局,擎哥也不会......
‘叩叩’
敲门声打断俞茵的思绪,程妈的声音从书房外传进来。
“夫人,浔城韩夫人到访。”
俞茵眼皮微跳,于是放下咖啡杯,起身走过去开门。
“在哪儿?”
程妈一脸难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