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人吓得嘶声尖叫,却又被大兵摁的不能动弹。
“狗东西,惯会装腔作势,叫几个野狗崽子在她灵前嚎丧,就不怕扰她安宁?!”
他一字一句咬着,肩上还扛着具尸身,眉眼间的戾气骇人至极,军靴力道加重,活像要踩碎脚下之人的胸骨和心肺。
“她待你情真意切,你叛她,骗她,去死!!”
俞茵从未见过聂天擎这样凶戾的一面,她听见清脆的骨裂声,下意识捂住耳朵,怔怔看着江澄眼眸猩红目眦欲裂,大口大口地涌血,然后眼睛瞪得很大瘫软在地。
像被聂天擎,活活踩死了。
俞茵不知道自己怎么跟上的车。
但她就躺在后座上,枕着聂天擎的腿,惊魂未定的睁大眼看着他,不敢出声。
男人自始至终垂着眼打量她,黑而深的眸似无尽暗海,静默流淌着什么情绪,也并不出声。
还是开车的许岩打破沉寂。
“大帅,你带这具尸体,是准备...?”
聂天擎沉声开口,“安排船,回潍城,爷要把她好好葬了。”
俞茵胸腔里一阵堵闷酸胀,难受到她很想哭。
男人替她掩了掩耳边的发,叹息声压抑:
“打扰了,勿怪我,猜你死的时候一定很委屈,这次就送你回家,要是好心办坏事了,你就托梦吧,反正你头七还没过,想埋哪儿只管跟我说。”
“......”
聂天擎喉结滚动,俞茵看到他深沉眸色里的复杂。
“艹,老了都这么好看,不让老子活了?”
“许岩。”他再开口,声腔莫名有些喑哑。
“诶。”
“...你说,世上还能不能,再找到一个,这么好看的女人?”
许岩叹了口气,“...大帅,您节哀吧,人都死了,想那些没用。就算再有,也不是那么个人。”
聂天擎垂着眼,小心摸了摸怀里人的耳垂,脸颊,唇瓣,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啧,您早听属下的,管她三七二十一绑回来多好?”
许岩开始唠唠叨叨,“这女人就算不愿意,最后睡着睡着也就他妈睡服了,跟着您再不济,不比跟着姓江的还要帮他养一家子老小要享福啊?你看看最后得着什么了?”
“要说也是,这不能全怪您纯情,犹犹豫豫下不了手,谁又知道那狗东西这么会装,都以为他真爱妻如命呢!结果他妈整出三个私生子来!呸他姥姥儿的,装他妈一辈子也不累,软蛋吃女人血的狗玩意儿...”
“早知道,咱就该听老冯的,找个女人去吊他,那只准一吊一个准儿,到时候夫妻俩感情劈裂,嘿您插一手正合适!”
“妈的,说啥也晚了,人都没了......”
“...大帅,要么我看还是,看开点儿?”
“您别那么死心眼儿,换一个吧,天底下好看的女人她多了去了。可别整那啥子深情厚谊忘不了的白月光,那都傻子!您也不傻啊。”
“嗯,不傻。”
聂天擎眼睑红了红,揽住怀里人消瘦的肩头:
“一回足够,老子不耗了,埋了她,这段儿算过去了。”
许岩叹气,“您这样想就好,赶明儿我跟老冯,给您挑个更美的来,江北多大,美人儿还能少?您也该留个后了不是。”
聂天擎唇角扯了下,“嗯...”
俞茵眼泪淌下来。
*
“哭什么?”
俞茵吓一跳,猛地惊醒过来,眼神怔愣大口喘息着,对上男人深沉乌黑的眼。
看她好半晌回不过神儿。
聂天擎皱了皱眉,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腹蹭了下她眼尾,语息低轻:
“又做了什么梦?还哭...”
俞茵眼睫轻煽,眼泪涌的更厉害了,一把抱住他肩。
聂天擎咬牙忍下伤口处牵扯出的疼痛,安抚的轻抚她单薄背脊。
“不哭,茵茵不哭。”
“擎哥,梦到你,我又梦到你...”
聂天擎暗舒口气,低笑哄她:
“你最近太紧张,爷好好儿的,什么事都没有,不是你自己说,梦都是反的?”
俞茵没说话,抱着他缓了好一会儿的神,才兀地想起什么。
她连忙松开手,“我忘了,你还有伤!怎么样?是不是碰疼你了?嗯?”
伸手想查看他身上伤处,才发现他军装革履,穿的十分齐整。
俞茵指尖顿住,抬眼看他,又环视了眼屋内,这才想起自己还在盛东饭店的房间。
她皱眉盯聂天擎,“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不让你下床乱走动么?!”
“不碍事,你...”
“什么不碍事?!你知不知道你伤的多重!”俞茵气的瞪他。
聂天擎伸臂将人搂住,“你生气的就跑了,一夜没回来,我担心,怕你自己在外面出事。”
“......”
俞茵静了片刻,到底怕触到他伤口裂开,于是翻了个白眼儿,不跟他计较争执了。
她解释,“我累了,你跟许岩都脱离了危险,我想趁着这会儿离开,就过来沐个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