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襁褓中的娃娃已然落到了容成玦的怀中,洛锦意抿了抿唇,眼睛从他怀中移不开。
她的儿子应当是睡足了,此刻睁着大眼睛,不哭不闹的,看着四周。
小小的手臂胳膊伸着轻轻晃动,不停地抓着什么。
而抱着他的那个大的,竟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平日里在她面前就和她抢孩子抱。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容成玦轻笑着,不动声色地往前头坐了坐,一家三人靠得更近了些。
他手中稳妥地抱着一个,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那双眸子没有平日里面的冷冽。
“父王取了一个晏字,往后我们的儿子就是容成晏。”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不肯移开,嘴角微微上扬弯曲,眼角勾出了一丝探究的弧度。
似乎在询问她可是喜欢。
洛锦意顺着他的目光,半天都没能眨动蓦然掀起了波澜的双目。
直到眸子酸涩,她无力承受。
--容成晏。
晏。
她听过这样的一个名字。
同名同姓。
同一个父亲祖父。
不过,却不是同一个母亲。
前世,的的确确是有一个孩子叫容成晏。
也是容成玦的儿子。
是他和孙季如所生的嫡子。
是容成玦唯一的子嗣。
那个孩子她不曾见过,却也知道他的名字的,因为……他和她那个死去的孩儿几乎一样大。
或许是因为她的孩子死了。
也或许那个孩子是容成玦的儿子。
她总是无意识会去关注他。
她从外头得知他的身子并不好,却深受容成玦看中。
听说那孩子极其聪慧,三岁便能背诗,识文断字。
孙季如自然也对他宠爱有加,毕竟是她唯一的孩子。
每每听到那个容成晏的消息,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若是她的那个孩子没有死,没有丢,是不是也会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是不是也能过那样的好日子。
人总是喜欢比较的,她自然也不是那个例外。
她如何也不曾想到,相差了五年,又多了那么多的变故,她生下来的儿子,容成玦第一个儿子竟然也是这个名字。
一时之间,她体会不到心中到底是何种感受。
闷闷的,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了?你不喜欢?”容成玦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回荡,其中还带着几分疑虑和探究。
洛锦意也没去抬头,继续看着容成玦怀中的孩子。
她的孩子。
“把小乖乖给我。”
洛锦意伸出了手,目光没有从襁褓中移开。
容成玦愣了愣,把孩子递到了她的怀里,顺势又朝着洛锦意那处移了移,如此夫妻二人相距的极近。
洛锦意接过了孩子,头低的很深,将孩子抱着,白皙的脸颊触了触婴儿的小手。
“晏,可是河清海晏穷寥廓的晏?”她声音柔柔弱弱的,轻轻地拿着儿子的小手,触碰着。
容成玦试探地伸出手,抚抚了一下她薄弱的肩膀:“是,日出清济为晏……我们的孩子是日出时出生的,父王说望他日日安详,大德宽仁。”
洛锦意低头把脸颊和儿子相贴,轻轻嗯了一声:“是个好名字。”
“我只希望他平安健康,无病无灾。”
容成玦冷清的唇角似被融化了般,露出了一抹笑来:“会的,我必定会护佑你们母子二人。”
……
洛锦意用了许久才是捋清儿子名字之事。
想来都是同一个人取的名字,相似也是正常。
她的儿子是她洛锦意所生,母亲也是她,和孙季如没有任何关系。
况且容成晏,是个好名字。
她的小乖乖身体康健,不似前世的那个孩子,自小有顽疾,日日服药。
往后,只会更好。
孩子的名字确立了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夫妻二人都不曾操心什么。
洛锦意坐月子期间,日日能看到容成玦的身影,在她每日醒来之际,就能在床沿看到他抱着孩子。
时常有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双本应当浸透在冰霜里的眸子时不时都迸发出些别样的情绪。
她看不透,不知道该如何去接那样的目光。
故而,她时常回避,不去看,也不去和他的那双眸子对视。
容成玦乐此不疲地成日里给她喂药喂吃食。
她自然也不是个傻子,不去拒绝他的殷勤。
他越是这样做,旁人才会觉得她这个五夫人并非是可有可无,她的儿子往后也必然能在衡王府众多小公子中立得住脚。
在衡王府,要说不受宠的孩子,是最可怜的。
在外人看来,容成玦越在意她和晏儿,自然对她们母子二人有益无害。
她也不管容成玦是有几分真心藏在其中,她都乐意接受他这个父亲对晏儿的好。
容成玦做的很好,日日如此,时常做一些让洛锦意恍惚的事情。
只有在他白日里头当差的时候,她的脑海才能清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