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穿着朴素的女子。
她不过一身灰色素色袍子,头上寥寥的一个木头簪子,自有一股云淡风轻姿态。
洛锦意见了人来,抱着孩子紧忙上前迎接。
喊了一声纪先生。
这位纪先生是位女先生,是教授各个门户嫡女丹青墨宝的。
她的一手丹青图挥洒洋溢,自有一股风骨在其中,无人能出其右。
特别是在画人的造诣上,更是炉火纯青,旁人画肖像,五分意境五分相似。
可这位纪先生却能二者兼备,真能绘出人的神态模样来,不会过多也不会过少。
若非这纪先生是个女子,她的画作恐怕早就被世人追捧,成了有名的大家。
总之,洛锦意是见识过。
毕竟,这位纪先生是被外祖母聘请过给她当女先生的。
可惜的是,她并没太大的天赋,因着身子不好,今日生病吃药,明日卧撑不起,有了心思又想多看医术,故而只从纪先生身上学了三分的功夫,几分皮毛。
此番经历了一世,再见纪先生她能认得她,已然是不易了。
“瞧你这气色,想来是病情大好了。”
纪先生显然是瞧出来了她,审视地看了她几眼,点了点头,睿智的眼神多了几分笑意。
洛锦意也没忍住回以微笑,和她从前的记忆中的一般无二,纪先生就是会经常露出温柔和煦的笑,对谁都是这样。
“嗯,好些了。”
亲自给纪先生斟了茶,洛锦意表明了意图。
“请先生给小儿画一幅……”
令洛锦意没想到的是,纪先生竟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不大乐意般,疑惑问出了声:“你不会画?”
洛锦意身子一僵,抱紧了怀中的孩子,不是很确定地看向了纪先生。
她似忘记了些小事情……
没等她全部回忆起来,就听到纪先生开口说道:“你先前从我身上学到的可不少,你也是极有天赋的,输就输在了身子弱上头,可我临走前也是把能教的都教给了你,你所作的画也皆有了我几分风骨,怎的刚过了两年,连一个小娃娃都画不成了?”
洛锦意身子越发的僵。
好似……从前她画的的确不错。
可若是加上前世,她已经有……十三年不曾碰过丹青。
许多都忘了。
如今让她去画,她怕把儿子画哭。
洛锦意艰难移开了和纪先生对视的双眼,低头不是很确定地回答道:“是,先生……可惜我是许多年不曾画过了,怕画坏了,今又赶得急,要送去战场,故而才去请来先生您。”
纪先生这才不再说什么,直接来到了早就备好的书案上,看了一眼小乖乖,就埋头开始画。
在她放下笔墨前,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洛锦意丝毫未震惊。
纪先生就是有这种的本事。
今日请纪先生作画,洛锦意也不过是想投桃报李罢了。
容成玦画了这样多沿路风景给她,想来也是极费工夫的,她自然也不能打发他了去。
故而想到了他此时恐怕最为思念的就是小乖乖,定然是想知道此刻小乖乖成了什么模样,可是长高了,吃胖了,她虽然在信中描绘了些,但总归让人觉得不大真切。
因而,作一幅画捎递过去,他必然更是喜欢。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纪先生就收了笔墨,站直了身子。
旁边候着的月枝赶快递上了茶水,顺便瞄了一眼画中的作品。
当即就没忍住大声夸赞道:“太像了!”
洛锦意也急忙过去看。
只是一眼,她就愣住了。
不是很确定地看向纪先生:“先生,你,你怎么把我也画进去了?”
只见此刻书案上的画作上,并非只有一个娃娃,而是一含笑的女子,抱着一个笑着露着粉嫩嫩的牙床,胖嘟嘟的娃娃。
女子和洛锦意一般无二,小娃娃自然也是戴着虎头帽小乖乖的模样。
不论是眉毛还是眼睛,神态极其相似。
就是衣服上的刺绣花纹都被纪先生描绘出了些。
虽然和她想的不一样,可洛锦意看的眼睛都是快移不开了。
她和小乖乖一同入画。
她怎会不喜。
纪先生又画的这样好。
纪先生净了净手,压根就不搭洛锦意问题,直接说道:“我想画。”
洛锦意犹豫地看了一眼那个画作,说起来她也喜欢,不过她只想把小乖乖的画给容成玦送过去。
于是,洛锦意犹豫再三,决定让纪先生再画一幅小乖乖:“先生,若不你再画一幅我儿子,可好?”
纪先生净手的动作顿了顿,有些没好气地看向洛锦意:“不好,我今日就画这一幅,若是想单画你这个小娃娃,就去自己画。”
“我教给你的本事,你难不成是忘干净了?连一个小娃娃都画不好?若是下次你再想画,别再来找我了,自己去画。”
洛锦意彻底地不敢再说话了,或许是想起了纪先生从前就是个严厉的先生,她如今面对她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临时起意送画给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