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娘亲是个遵从妇德的女人,以夫君为天,不知怎么引导女儿挑选丈夫。
也不知怎么样的男子,才是真正值得女人付出与尊敬的。
燕翎一切的爱好都由闺中自行养成。
她生性活泼浅薄,喜欢喧闹的、华丽的,易求的快乐。
她不愿被妇德约束,甚至不愿被道德约束。
在家做闺女时,若是听娘亲的话又乖巧又顺从,怕是被小娘吃得渣都不剩。
不听话的好处却摆在眼前。
她不听话,拿走大部分财产做陪嫁,妹妹只能拿一小部分。
但作为补偿,她为妹妹留意了不错的人家。
写信告诉父亲,谁家公子人品个性家世都不错,与妹妹匹配。
并以国公府的名义促成这门亲事。
有一点她很明白,妹妹嫁得不好,对她们金家毫无益处。
门内相斗,出了门,她们都姓金。
她所有的人生经验只来自于府内的生活。
…………
一大早,来了个下人,叫起了将军,说有贵客求见。
天这般冷,哪来的贵客刚见天光就上门来的。
燕翎不耐烦翻个身,裹紧被子继续睡。
国公府门外,一辆搭着深蓝呢帘马车静静停在树下,只一匹黑马拉车,并不见车夫。
除了车厢较寻常车子大了一倍,并无特别之处。
怎么就是“贵客”呢。
徐将军走到车窗边,抱拳道,“哪位贵人……”
车窗帘一挑,一个女子向外道,“天冷,请将军车上说话。”
徐忠见了来人,不再犹豫挑了车帘上车。
上来车,徐忠态度恭谨,问道,“姑姑怎么亲自过来?”
凤药和气笑道,“来问问小郎君回来后如何?一别数月,他还安好?”
前些日子,为着徐乾不愿离京的事,气得老国公胸疼发作。
老夫人劝解无用,最后是凤药来了府上,谁也不知凤药与徐乾说了什么,第二天徐乾便离开了国公府,回囤兵地去了。
国公府一家上下都感激凤药。
徐忠听过娘亲多次提及此事,对凤药也有三分敬意。
“舍弟脾气不好,多亏姑姑,不然皇上生了气怀疑徐家的忠心才是天大的灾难。”
凤药一笑,“将军倒是直率,说起脾气,将军脾气比你弟弟可好太多了呢。”
徐忠不明所以,他与凤药只打过照面,知道她是宫里最红的女侍书,并无交集,对方说的这话明显意有所指。
“请姑姑指教。”他谦逊地说。
“国公府屹立不倒靠的是什么?”凤药抄着手,黑色瞳仁中映出徐忠沉思的面孔。
徐忠打定主意多听少说,依旧回答,“请指教。”
“单靠你们徐家男人会打仗?不是的。靠的是皇上的信任。”
“老国公的堂兄,将军的大伯父时任甘肃总兵,前后二十年,先皇与皇上没动过他的位置,将军您手握数万大军,小郎君指挥兵马攻打蒙古,光是你们徐家掌握大周一半以上兵力,这是多重的信任?”
徐忠心中对凤药的话认同至极,安静地听她接着向下说。
“皇上有心肃贪,现在正是风头浪尖,我劝将军别卷入其中。”
徐忠不能再不说话了,他握拳道,“徐某多谢姑姑提点,不过我家已禁止内子行商……”
“抛开徐夫人僭越之罪,凤药只想问清楚一件事。”她眼中精光四射,锐利无比,牢牢盯住徐忠,“请将军告知徐夫人的货一向从哪里来?”
“她有能力比大内皇商还先搞到御贡衣料首饰,坊间说国公府的茶叶用的也是御贡之物,呵呵,徐将军你这个将军做得比皇上还惬意呀。”
凤药的笑令徐忠起了一起鸡皮疙瘩,这句话他一家子万万担不起。
他在车内跪下,“请侍书转告皇上,徐家对皇上的忠心从未改变,绝不敢有半点不臣之心。”
“将军起来说话,我一个小侍书担不起这样大礼,按说我该还礼,但车内狭小,男女挤在一处已不成体统,所以将军见谅。”
她从容地受了这一礼,这一跪不是跪得她,跪得是国公府的荣宠,她何必躲呢?
“忠不忠不在嘴上,还得看将军的行为,看在将军是个真爽人,现在我就明白告诉你,查出你夫人的货源来处,这件事必定牵扯贪腐大案,到时将军不但还了自己清白,还在皇上最看重的事情上立下大功。”
该说的都说完了,徐忠再不知怎么行动,就是天字第一号的笨蛋,配不上当这个将军。
徐家也配不上皇上的盛宠与荣华。
凤药闭起眼睛,靠在车厢内,表示谈话已结束。
徐忠擦擦额上的汗,退出车子,在车窗边道,“请姑姑稍等,家母念叨姑姑多次,上次的事我家一直没表示对姑姑的谢意……”
不多时,老夫人从府上出来,凤药不敢拿架子,忙下了车,远远笑着迎上去,“老夫人,怎敢这样劳烦您出来?天冷了,您多注意身子才是。”
老夫人也不多言,握住凤药的手,诚恳地说,“我们府上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姑姑上次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