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开!"
苏均在被子里不出来,红着耳朵尖尖手向后推着想要靠过来的人。
楚沐阳停住所有动作,细细观察半晌,确定苏均不是在生气才松口气。
眼下正值初春,院里的树刚刚萌芽,苏均时常会坐在窗边望着柳条发呆。
楚沐阳在城里租了间屋子,他们在这儿住不了多长时间,但他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和哥哥。
邻居家是个眼神不太好的阿婆,早年死了丈夫,人安静,懂得多。
楚沐阳不知人间夫妻成婚应该准备什么便总来阿婆家问。
他还花钱在城中置办了成婚的嫁衣,这天趁着苏均午睡,他跟着阿婆在房中绣婚书。
楚沐阳生得漂亮,阿婆眼神不好一直以为他是女子,见他老是刺破手指,连连叹息,"你家相公真是的,婚书怎么能由你来绣?"
阿婆不止一次感叹白瞎了这么懂事的姑娘,说他没摊上个好丈夫,一个人在城中筹办婚事,忙里忙外的,而那个丈夫整天见不着个人影。
楚沐阳拈着染血的指尖,听着阿婆的絮叨,笑得腼腆,"本就是我娶他"
一连在城中待了五日,楚沐阳将成婚用的东西杂七杂八装了一整辆马车。
苏均坐在马车里探头看着身后跟着的马车,疑惑地问花枝,"宗门不缺吃不缺喝,你搬这些东西上去不累么?"
楚沐阳把苏均扯了回来,替他拢拢衣衫,宠溺地道:"那些东西都是山上没有的,回到宗门哥哥在竹园等我几日,我来接你"
………………
宁君淑在花枝说出那句,"要娶苏均"时,怒上心头,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殿。
花枝皮肤白嫩,一巴掌抽在脸上很快留下巴掌印,他脸被扇到偏过去,眼底尽是寒意,却在转头之际归为平静。
掷地有声地又道:"弟子求娶苏均,请师尊成全"
宁君淑胸口不断起伏,一派从容优雅此刻都被抛诸脑后,还不解恨,她怒急随手把茶杯朝花枝丢了过去。
茶杯撞在花枝头上,茶水泼了花枝满脸,水珠顺着纤长的睫毛坠落,把漂亮的脸蛋粉饰更加娇艳惑人。
"混账!他是男人,还是你师兄!你怎能如此不知廉耻!",宁君淑指着花枝大骂。
早在花枝为了苏均替她取妖丹时,她就发现花枝对苏均过分依赖。
那会儿她只当苏均把花枝带回来,两人之间感情深厚,是出于雏鸟情结。
没想到!
"你竟然存了这等龌龊的心思!"
苏均到底是她儿子!怎么能嫁给一个男人,还是妖物!
宁君淑冷着脸,狠厉地命令,"滚出去,此事休要再提!"
花枝不死心,执拗地看着她,再次开口,"请师尊成全"
他没了刚才那般谦卑,眼神桀骜,身姿笔挺,如寒山玉树,傲气凌然。
"我说过了!这事没得商量,再提,你就给我去闭门思过!",宁君淑冷声呵斥,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
顿了下她又道:"从今天起,不许你再去见苏均!"
她以为这个一向听话的弟子会顺从,毕竟花枝三年来,除了她不让花枝见苏均这件事上他违抗过,剩下的所有事他都很听话。
宁君淑很满意花枝这个弟子,他完全满足了宁君淑对儿子的幻想。
她想象中的苏均,就该如花枝这般逸群绝伦。
可惜花枝是妖,她不会信任一个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传承留给一个妖。
少年静静的望着她,一双深邃的紫眸晦暗浓稠似有化不开的浓雾,叫人窥探不到深处分毫。
半晌,少年薄唇泛起浅淡的弧度,没了恭敬的模样,眼神轻佻,完全是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睥睨她。
"吃了这么些年的妖丹,师尊就没想过我会动手脚么?"
微微低沉的音色,轻得风一带便擦过了耳侧,却重重戳在宁君淑心上。
"你!动了手脚?"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枝。
不可能的,每次她提炼前都会检查,确定没问题才会服用。
如果花枝做了手脚,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你是想说自己看过了没问题对么?",花枝微眯着眼,笑意寒凉,喉咙里溢出短促的轻嘲,"你能看出来的,那就算不得手段"
"我来这儿求娶哥哥,因为你是他的母亲"
他一步步走向宁君淑,气势竟然压过宁君淑一头。
妖天性残忍,装乖了三年都以为他是个温驯的狗。
殊不知,他只是受了主人的命令不敢随便咬人罢了。
如今没有主人束着,他理所当然显露出他该有的獠牙。
"您不同意就罢了,正好歇着"
花枝眼底铺开诡异的暗芒,宁君淑只觉得意识一阵恍惚,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体内的灵气也被封禁一般,完全不能运转。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咬牙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年。
花枝朝她露出纯良无害的笑,说出来的话却冷得叫人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