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极其漫长的一夜。
很长一段时间,云晴想起来都面红耳赤。
看起来那样冷淡的一个男人,完全变了一个人,恨不得撕碎她。
云晴抽噎着唤了一声“哥哥”
她听魏行首说,男人是要哄的。
他看着比她大那么多,这样称呼应该也不为过。
他顿了一下,拍了她一巴掌,“不许乱叫!”
云晴几乎哭了一夜,到最后意识不清,昏了过去。
她想她从许凤洲身上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世上不是每一个男人都那么好哄。
即便是她把整副心肝都掏出来摆到他跟前,他也只会不屑地“啧”一声,连鄙夷都懒得遮掩。
事后,云晴做了很长的梦。
梦里,她终于从那间关了她八年的舱房走了出来,刺眼的眼光直直射下来,照得眼眼睛都睁不开。
而她阿娘,就站在码头对面朝她挥手。
没有噩梦一般的绣花针,没有铺天盖地的鲜血。
阿娘还是跟从前一样那么美,笑盈盈地望着她,
这八年来,云晴没有一日不在想念自己的娘亲。
她眼泪涌出眼眶,生怕阿娘走了,赶紧朝她阿娘挥手,却发现胳膊怎么都抬不起来。
她急得朝阿娘跑去,可两只脚就像被锁链锁住。
她向身旁不知何时出现,身型修长挺拔,面容模糊的男人求助,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开手脚上缠着的看不见的锁链。
可无论她怎么求他,他都无动于衷,一对过分漆黑税利的眼睛冷得吓人。
眼看着阿娘就要离开,她急得大喊,泪流满面地从梦中醒来。
金色的阳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她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陌生的帐子,陌生的舱房,以及陌生的女子。
正在替她诊脉的女医柔声道:“娘子前夜着了风寒,已经烧了一整日,待我开几副药,若是吃了不好,要赶紧城中就医。”
云晴动了动唇,想要说话,这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行。
不止如此,身上疼得像是被车轮碾过。
那女医将她的手塞回衾被中,拿帕子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柔声嘱咐几句后,起身看向右边,声音里透着心疼,“娘子身子有些弱,又是头一回。公子须,须节制些。我这儿还有一瓶外敷的药,公子待会儿要记得给娘子上药。”
云晴这才发现旁边坐着一个身着紫袍,丰神如玉的美貌郎君,面色可谓是难看至极。
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许二公子许凤洲。
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云晴顿时脸颊滚烫,悄悄地把衾被拉起来,想要把脸遮住。
许凤洲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两名中年女仆妇端着热水入内。
待到女仆妇帮把她全身清理一遍后,又疼又羞的云晴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吃了药,又睡了一觉,到了晚间发了汗,云晴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许凤洲也适时地出现在舱房里,一脸淡漠地望着她,“你说你见过我妹妹,可是真的?”
云晴这才想起昨夜自己欺骗他之事。
她七岁时被卖,至今已有八年。
这八年里,她被关在一间舱房里,连门都不曾出过,哪里见过他妹妹。
她嗫喏,“身子,疼,晚些说,好不好?”
许凤洲冷冷盯着她,那眼神骇人得很。
片刻后,他转身走了出去。
昨夜,他吃的酒被人动了手脚。
他这些年为寻找自己走失多年的妹妹,时常出入风月场所,但从不狎伎。
仅有的几回逢场作戏,那些伎子刚刚靠过来,他一闻着那些浓郁的脂粉香,心里就说不出的厌恶。
这小花魁身上也很香,只不过不是那种脂粉的香气,而是淡淡的奶香气。
他从不是什么大圣人,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肌肤相贴的瞬间,那股子躁郁势不可挡地冲了出来。
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疼得脸都皱起来,眼睛闭得紧紧的,睫毛上,脸颊上全都是泪,可怜得很,却又不安难耐的在他怀里扭动哭泣。
这副淫/乱娇怯的模样,让人恨不得撕碎她。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那么荒唐,足足一夜……
他扶着额头。
正在这时,里头传来声音,“公子……”
唤了两声,许凤洲缓缓地走进来,一脸不耐,“何事?”
塌腰趴在床上的伎子扭过脸来,羽毛湿润地望着他,“背后,够不着。”
许凤洲沉默片刻,上前一把掀开被褥,一时被眼前的场景冲击得忘了反应。
他恼羞成怒,“怎不穿衣裳!”
她慌忙用衾被遮住身子,“没,没有……”
昨夜,他凶得很,把那件衣裳都撕碎了。
昨夜,他没瞧清楚,此刻才发现,她全身的肌肤白得有些病态,就像是经年不见阳光,几乎一点儿瑕疵也无。
许凤洲抠了一大块乳白色的药膏,在掌心揉开。
掌心的触感柔软滑腻,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