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什么？！”江淼执着一定要一个答案。
江淼在这里，李甚想继续工作是不可能了，“我们出去聊，我告诉你原因。”
江淼暂且被安抚，李甚握着他的手腕没有松开，拉着他走到客人面前，“颜姐，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对我的工作有些误会，我现在和他去外面聊一聊，很快回来。”
颜希看了李甚身后正对她怒目而视的江淼，眼底划过一丝了然，温声道：“行，好好聊，不要吵起来。”
“谢谢颜姐，麻烦你了方经理。”李甚说完对两人点点头，拉着江淼离开了包厢。
他径直走到最里面的阳台，推开门走上去，春日清凉的风将他宽松的白衬衫吹起，楼道里的灯光在他俊美的脸上落下斑驳的光，江淼看得心动不已，面上维持的怒意和冷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李甚松开握着江淼手腕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围栏前，双手撑在上面，沉默望着远处的霓虹。
江淼不知道李甚为什么不说话，他不是要出来和他聊聊吗？出来了又不搭理他。
江淼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李甚旁边，先看向远处李甚在看到风景，再转头，盯着李甚的侧脸问：“李甚，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突然去陪酒，据我所知，做服务员的工资并不低。”
看着这样一张脸，江淼说话声音下意识温柔了几分，刚刚在包厢中汹涌的怒气莫名消散。
李甚依旧看着远方，低声道：“上周我发烧，谢谢你照顾我，抱歉连累你的腿疼了一周。”
江淼一怔：“不是已经道过谢了吗？再说我腿疼的时候你还请我吃饭照顾我，现在我的腿已经完全好了，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
李甚微微低头，唇角勾起，“是啊，我请你吃了一餐午饭。”
天色昏暗，江淼看不清他唇角的讽意，以为李甚因为回忆高兴，也跟着露出笑容，然而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因为李甚接下来的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甚：“当时我手机里只剩下两位数，帮你买饭时都充进了饭卡。”
江淼惊讶，他没想到李甚竟然穷到了这种地步：“那你为什么不收我给你转的钱？”
“是啊，为什么呢？”李甚终于转头，棕色的眼眸比夜色还要昏沉，“可能是因为无用的自尊心吧。”
江淼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五，我帮你买午饭，你随手转我四位数，这件事让我意识到，所谓的自尊并没有用，它只会让我的生活越来越艰难。”
李甚像是没注意到江淼怔愣的表情，继续道：“冻感冒源于我没有钱买衣服，需要你爬楼照顾源于我没有钱去医院，被你随手转四位数，源于我没有钱为你购买精致的午餐。既然没有钱是造成不幸的源头，为什么我不能将不幸扼杀在源头。”
“江淼，你可以无法理解，但我真的很需要钱，我请求你，不要打扰我工作。”
李甚说完所有，径直离开了，留下江淼一个人在阳台。
江淼怔在原地，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促成李甚陪酒的人竟然是他，如果不是他想要让李甚多冻一会儿记住他雪中送炭的恩情，晚了半天给李甚送衣服，李甚不会冻感冒，如果他没有爬楼照顾李甚导致双腿酸痛，如果他没有随手给李甚转一千，让李甚意识到金钱的重要性，李甚根本不会做出这样极端的摒弃自尊的决定。
想到自己刚刚当着众人的面充满怒气的质问李甚，江淼简直要被自己蠢死。
是他的步步为营，自以为是，让他错失了得到李甚真心的机会。
李甚回到包厢，方经理没在他身后看见江淼，惊讶询问：“江先生走了？”
李甚道：“没有，他在阳台。”
“方经理你怎么会和江淼一起到包厢找我？你们认识？”
方先生心里不可思议江淼竟然就这样被李甚说服，叹了口气回道：“是我们老板和他认识，都是打工人，老板让我配合，我也是没办法。”
李甚闻言，眼睫一颤。
是他被江淼的热情主动迷了眼，他已经不是李家的继承人，不应该再和从前圈子里的人纠缠，不平等的身份不可能产生平等的友情。
方经理离开后，李甚向颜希道歉，颜希一点都不介意，笑眯眯坐回沙发，反而又点了几瓶提成高的洋酒安慰李甚。
十点，李甚准时去往下个包厢，零点工作结束，陪酒部所有人在空包厢集合，方经理那点被江淼破坏计划的郁闷完全消散，拿着陪酒部今晚的战绩笑得合不拢嘴。
“大家今晚表现都不错，尤其是第一天上班的李甚，业绩超过了三十万，加上提成，李甚今晚的工资是四千块！”
“哇——”其他人发出羡慕的声音，李甚在各种各样的视线中沉默垂眸。
果然转到陪酒部是正确的选择，他只不过付出了一点自尊，就换来原来做服务员一个月的工资。
方经理夸完李甚，又鼓励了其他人一番，将大家都工资发了，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学校这个时间已经不允许进出，李甚从前做服务员时，都会选择在夜店休息一晚。今天拿着一沓现金，李甚肯定不能再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