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东大的樱林开得正盛,名为青春的风吹过,卷起一片早春。
无论是在哪里,刚毕业的学生总是充满活力的,只除了一位——穆庭叶藏。
本该和其他毕业生一样,捧着鲜花和证书拍照的穆庭叶藏,此刻正独自一人待在空荡荡一片的教室,正为手里那叠账单发愁。
他对着金额栏那一串数不清的零长叹一口气,左手拇指重重揉搓着账单上凸起的纹路。
完全陌生的徽纪,没有太特殊或是具有象征意义的花纹,若不是特意做了工艺,大概率会被当成账单自带的纹路。
这么低调的样式,不是家族的首选,但会是一个组织所需要的。
将账单完全展开,夹在其中的名片映入眼帘。
除去一串电话号码外,再无其它,和账单上的痕迹一样神秘。
穆庭叶藏有点好奇,这个组织到底给家里那群只知道花钱的蛀虫许诺了多少好处,才让那他们敢瞒着自己调动这么大一笔资金。
自己家里那堆烂事一般人可查不出来,金钱的去向保密,账单却寄到了自己这里。
是新的官方机构吗?
穆庭叶藏眼神中的好奇一闪而过,将账单折好,拿起夹在其中的名片,在附近找了个电话亭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与之通话的却不是穆庭叶藏所期待的人员,而是一个冰冷的电子音:
【感谢您的致电,穆庭叶藏先生,诚邀您于三日后下午三点前往东京市立中央图书馆。】
说完这些,电话就被单方面挂断。被折成一小块的名片有了更为厚重边角,柔软的指腹被抵出一块凹陷。
电话被挂断后,穆庭叶藏将那块已经看不出作用的纸片丢进了垃圾桶。
明明用的是公用电话,依旧被准确叫出了名字,语音也是事先设定好的,基本可以确定是单线联系的一次性号码。
约的地方也很古怪,谈生意应该去晚宴餐厅,再不济也应该选在咖啡厅,为什么偏偏是图书馆?
勉强可以用不想暴露当借口,但咖啡厅和饭店的人流量显然要更多。穆庭叶藏摩挲着账单的边缘,在看到那一串零时依旧忍不住叹气。
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见面时自然能够知晓。
比起这个,应该优先处理家里那些蛀虫,到见面前,他还能做不少事。
世界上任何事物只要改变顺序和地点,都能轻而易举的创造欺骗,只除了一样——金钱。
只要改变了金钱的所有人,就会产生交易,只要有交易,就会留下痕迹。
更何况是隐藏这么大一笔资金的去向,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会是投资项目,这个借口很容易被拆穿,也不能走明账,不然用途一栏没法写。
虽说拆分再汇总是个方法,但这笔资金数额庞大,真走这个路子,费时又费力,还要多出不少额外支出。
穆庭叶藏紧抿嘴角,流露出的情感愈发冷淡,看来那些人手里还有他不知道的特殊渠道。
是金融股市,还是地下赌场?
这几天,穆庭叶藏将能在短时间内筹集大量流动资金的方式查了个遍,最终根据一条拍卖行流出的账目条码找到了一个名字——异能特务科。
一个从名字也能听出来不适合高调现世的组织,非常符合穆庭叶藏对它的第一印象。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穆庭叶藏带着账单,提前半个小时前往中央图书馆。
给彼此一个可供拉扯的时间和金钱,是行商之人的普遍做法。
虽说已是早春,气温回升不少,但馆内为防止落叶飞花污了书页,并未开窗,馆内的空气闷得很。
加之赶上了毕业季,来这里的人都变少了。穆庭叶藏挑了个能看见正门的位置。随手拿了本大部头摊开装样子,手里一点也没停下,不断向外发着邮件,让手底下的人分批收购拍卖行的散股。
不需要太多,在4.99%时就可以收手,到时再制造点矛盾,让家里那群人没空去参与进来,自己就可以将那家拍卖行收入囊中。*
这么好的渠道,怎么可能会留给其他人,当然要自己拿来用。
又粗略的读了几页刚才拿下来的书,时针才晃晃悠悠坠到三。
穆庭叶藏时不时分神瞧向大门的位置,见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进来,干脆站起身将书塞了回去。
这么长时间没人来找他,看来对方比自己来的还要早。穆庭叶藏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三点零四分,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古事记》*。”书架旁有人举起贝母手杖轻轻敲了敲书脊,“你开始对神话感兴趣了?”
白质的嵌片,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数洗小的、绚丽的色彩,很难让人不去注意手杖的主人。
穆庭叶藏微微侧身,看清来人是谁后怔忡一瞬,一贯没什么大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但口中说的话却不似面上这般和善。
言语间,穆庭叶藏将带在身上的那份账单压在桌上,向夏目漱石的方向推了推。
“夏目先生,异能特物科居然把您请了过来,是怕穆庭家赖账吗?”
夏目先生帮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