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兰忙扶了他一把,道:“先生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找先生来只是想问几件事,并非打算怪罪于你。这书房平日里都是交由先生打理,今天可有其他人进来过?”
老仆答道:“上午老夫人来书房里写了一会儿字,之后就再没别人来过。我收拾完书房后,中午吃饭前又来过一次,给窗前的花浇了水,之后就没再开过书房的门。”
丁月华问道:“你来给花浇水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桌子上放着这个盒子?”
老仆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说:“没有,书桌上除了笔墨纸砚外就只放镇纸,从来不会放其他东西,若是这么大个盒子放在桌上,我肯定看得到。”
丁兆兰说:“如此说来,贼人一定是在从下午到晚饭后的这段时间里偷溜进来,把剑偷走的。”
丁兆蕙闻言,幽幽地说了句:“白玉堂不也是那时候不见的吗?”
徐庆怒道:“你血口喷人,五弟才不会偷你们的剑!”
丁兆蕙道:“我又没说剑是他偷的,我只是说剑失窃的时候白玉堂也不见了而已。”
徐庆往前迈了一步,似乎要打他:“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五弟是贼吗?!”
丁兆蕙道:“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是你自己说的。”
卢方伸手拦住徐庆,丁兆兰忙责怪丁兆蕙道:“你又没有证据,怎么能瞎说呢?”
丁兆蕙不服气,说:“我们家宝剑丢了,他还说风凉话呢,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他急什么?再说了,我说的是实话,咱们家里遭贼是真,他白玉堂不见了也是真。”
徐庆被卢方拦着,仍想往前冲,说道:“我们弟兄五个做事坦坦荡荡,绝不屑于偷你们家东西!你若是不服气,我们就出去打一架,输了的得给赢家赔礼道歉!”
他们八个人把书房塞得满满当当,徐庆嗓门大,他说起话时震得在场人的脑袋嗡嗡直响。
丁月华觉得吵,但因为了解徐庆就是这样的性格,她倒也不怕他,可那老仆和丫鬟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被吓得愣住,老仆忘了打哆嗦,丫鬟也忘了哭,两个人呆呆地看着徐庆和丁兆蕙斗嘴。
卢方道:“你这说的又是什么疯话?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自然不会冤枉了五弟,怎能靠打架胜负评判是非对错?”
他转向丁兆兰,又说道:“贤弟若怀疑是五弟偷走了宝剑,待五弟回来以后,劣兄亲自带他来见贤弟,贤弟尽管审问他。”
他这话可谓是给足了丁兆兰面子,丁兆兰自然礼尚往来,忙道:“我们江湖中人,最看重的就是‘名节’二字,都怪舍弟胡说,言语冲撞了二位。剑万万不可能是被五弟拿去了。”
丁兆兰说完,又瞪了一眼丁兆蕙,厉声道:“还不快赔礼道歉!”
丁兆蕙见自己亲哥不向着自己,只好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徐庆显然还没消气,有卢方拉着他,他不好发作,但又不甘心,所以仍是怒气冲冲地瞪着丁兆蕙。
丁月华道:“白玉堂为人光明磊落,断不会做出不问自取的事。二哥,你道歉道歉态度好点,否则不用徐大哥出手,我先跟你打一架再说。”
丁兆兰觉得这话有些不妥,但扭头一看,徐庆竟然被丁月华逗乐了,他就顺势说道:“二弟若是再有下一次,不劳妹妹出手,我这个做兄长的自会教训他。”
丁兆蕙动了动嘴,但没出声,像霜打了的茄子。
徐庆哈哈一笑,说:“好啊,这么多人都想教训你,看来我还得排队。”
这两个最冲动的人冷静下来了,丁兆兰又问了老仆几句,老仆也没在书房附近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卢方想了想,说道:“劣兄倒是有个猜测,但不能十分确定。”
丁兆兰道:“卢兄但说无妨。”
卢方道:“今天江上忽然出现一群来历不明的贼人,今晚湛卢剑就失窃了,贤弟不觉得有些太巧了吗?”
丁兆兰点点头:“的确是太巧了,实不相瞒,小弟也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怕是有些联系。”
丁月华看他们两个一唱一和,你一言我一语的,像在打哑谜,就问:“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丁兆兰道:“我们也只是猜测罢了。不过你想想看,有人在江上闹事,我们自然会去查看,如此一来——”
“贼人的同伴就趁机溜进家中,把湛卢剑给偷走了?”丁月华接道,“那些贼人是用调虎离山之计故意把我们引开?”
丁兆兰赞许地点点头:“正是。只可惜如今已是死无对证,没有证据,也没有贼人的线索。”
他们从老仆和丫鬟嘴里再也问不出别的什么,天色已晚,众人商议等天亮以后再去官府报官,今晚就只加派人手巡逻,提高警惕,以免再发生什么不测。
取剑的丫鬟听说要报官,便有些怕,和老仆一样抖个不停,丁月华知道她是担心被衙门的人叫去问话,就安慰她道:“你不用怕,到了衙门只要如实说就行,衙门的人不会伤害你的。”
卢方叹了口气,道:“不知五弟到底去了哪里,出了这种事,他却偏偏不在。”
丁月华心想,说不定白玉堂是发现了贼人,一路追过去了。但她也说不准,万一她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