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斯·怀特根本不知道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坐在厕所的马桶盖上,头上的水珠一颗一颗地往下落,落在衣服、裤子、还有地板上。他抱着脑袋蜷缩着,有血水也跟着一起落了下来。
血液腥红,淡在了水里。
储物柜里被人塞了死老鼠、吃饭时有人把一整盘菜倒在他头上后,转头就消失、训练时运动鞋里被人放上了钉子......
最近的,就在刚才。
他上厕所时,有人出来给了他一拳,把他关进格子间里,又浇了一盆水,可恨的是那人动作太快,他根本没看清脸。
为什么会这样,好像所有的厄运被解放,如倾盆大雨从天而至。
他被人针对了。
他回忆着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一张张脸在面前走马观花,他挨个扫去,最终锁定了一个人。
那人眼形修长,发丝如墨,他被针对时,他几乎都在现场。
那个人就是艾维斯·布朗尼。
记忆再度回溯,希伯来·卡伦面带雀斑,跷着二郎腿的样子,也出现在他眼前。
就是他们。
就是他们两个人指使人干的。
……
可是为什么呢?
他做了什么?
特里斯大口喘气,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般。
他想起来了,是彼得·帕克。
那天他帮了彼得·帕克。
他狠狠锤了一下厕所的隔断,他明明只是陈述了他看到的事实而已。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火焰在胸中炸开,他做了正确的事却要备受欺辱,凭什么。
他们那群宵小,以冤枉人、欺辱人为乐。
他想,他们是怎么对待他的,他就要怎么报复回去。
他咬牙从厕所的格子间上面翻了过去,有人在外面用拖把抵住了厕所门,他把拖把拿开,在手里甩了两下。
他绝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欺负的懦弱之人,也绝不是他们的玩物。
男孩的双眼冒着火光,疯狂想象艾维斯等人被他教训后如何跪地求饶的样子。
......
“下次走路小心一点。”
医务室里,特里斯垂头玩着手指,鼻梁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医生正用双氧水轻柔地替他清洗鼻梁上的伤口。
他退缩了,刚离开厕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医务室,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那样寻求医生的安慰。
“你昨天才不小心踩到钉子,今天就又受伤,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
他今天用了走路不小心跌进水坑的借口,听见医生的嘀咕,手上的青筋冒了出来。
“怎么会呢?我好歹是校橄榄球队的,谁敢欺负我。”他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钻出来的。
·
等处理完了伤口,他回到橄榄球队的休息室,几个成员上前关心地问了他几句。
伊恩也注意到了他的脸。
伊恩:“你这是怎么了?”
特里斯没什么精神地说:“走路没看路,掉水坑了。”
他的鼻子被包了很高一层,伊恩虽然怀疑,但也没当回事。
“你今天还是请假回去吧,这样怎么训练,”伊恩又把毛巾给他:“回去之前先换件衣服,擦擦身体。”
等他侧过身,特里斯才发现彼得·帕克来他们休息室了。
彼得·帕克的脖子上挂着相机,就是之前那个,像是已经修好。
特里斯稍微冷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沸腾,他双腿岔开坐在椅子上,死死盯着彼得。
为什么是我,不是他。
脑子里兀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他为什么在这儿?”他问伊恩。
伊恩在换鞋,听见他的问话,随口道:“报刊不是在征稿吗,我邀请他来拍我们橄榄球队。”
彼得对他笑了笑,他笑起来总有一种腼腆和羞涩。
“之前的事谢谢你。”他指的上次被人污蔑的事。
特里斯垂眼,没理他,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
有人摁着他的脑袋把他往水槽里死命压。
彼得·帕克快喘不过气。
那人的力气很大,并且没有产生一丝动摇,仿佛这样折磨他令他感到愉悦,他甚至有了对方正在笑的错觉。
好难受,太难受了,窒息感染红他的脸。
或许怕他真的憋死了,那人隔一段时间就会放他出来吸口气。
直到他完全无力反抗,像一条案板上的鱼跌坐在地。
那人冷哼一声,在他耳边轻声道:“便宜你了。”
彼得费力地睁眼,水珠从他的睫毛一颗一颗往下落。
那个人戴着帽子,只露出下半张脸,他的皮肤偏黑,脚后跟有道疤。
这是他所能记得的全部。
......
.
“滚出去!”
艾尔·坎贝尔挣脱开人群,“滚出去”三个字无处不在,令她沉郁。
在这时她看见了彼得·帕克。
彼得·帕克也穿着一件衬衫,可跟艾维斯诡谲的暗花衬衫不同,他穿的是灰白的格子衫,很素。
他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