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见章楶走了,自己也坐不住,赵佶年纪虽小,却笃信道教,平时对自己甚是恭敬。
此时卦象显示他有危险,自是要去求证一番,便也告辞了。
段誉兀自好奇,便又起了一卦,铜钱抛洒六次,却是个乾上坤下的否卦。
看着卦象段誉却又迷糊起来,他原本对易学研究颇深,但偏偏本人优柔寡断,喜欢浮想联翩。
解卦一事,若存了患得患失之心,就难免失了公允,结果就会与事实大相径庭。
胡骊看出他犹豫:“卜卦先得问心,你刚才卜这一卦的时候所求何事啊?”
段誉道:“我问的是那位王爷的吉凶。”
胡骊道:“否卦,坤为主,乾为客,但主却要随客变,是以受制于外,小王爷这次的危险应是外邦所致。但否不是坏事,先否后喜,否极则泰来,未必不能化险为夷。”
听胡骊分析完,段誉脸上露出笑容,他虽不认识这位大宋王爷,但一向心善,只盼人人无恙。
胡骊却叹口气道:“可你卜这一卦的时候,我心里却刚好在想咱们几个会因此事而起什么变化,所以这一卦也算测的咱们。”
段誉道:“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这是说咱们若是交流不畅,就会被小人构陷吗?”
胡骊叹口气道:“象曰:虎落陷坑不堪言,进前容易退后难,谋望不遂自己便,疾病口舌事牵连。只怕咱的灾祸就出在这一张嘴上,但之前我也说了,否极泰来,只要一往直前,倒也不是坏事。”
基里连科坐在一边听胡骊和段誉说这些易经算卦之事,倒也津津有味,上次试炼时,胡骊说自己的职业是個道士,要给人算命为生,他原还不信,现在看他这架势,只怕还真是个高级道士。
门外突然一阵喧闹,三人一同起身,只听整个客栈鸡飞狗跳。
门被粗暴打开,几名长刀出鞘的军士围住了胡骊等人,一名盔甲明显异于双人的小头目仔细看了他们相貌道:“抓走!”
段誉下意识就要反抗,基里连科连BUFF都给胡骊上好了,胡骊却一拉段誉道:“我等是大理来东京朝见的使臣,贵国有请,我们必不反抗,可有一节,这囚具就不要上了。”
小头目眉毛一竖就要翻脸,胡骊却是脚步一动,顷刻之间如穿花蝴蝶,在几名军士喉头轻点了一下,众军士还没反应过来,胡骊又回到原地。
“我们配合贵国,也请各位给我们起码的尊重。”
那小头目咽了口唾沫,知道眼前这人武功深不可测,若是强行抓捕,别说任务完成如何,自己的性命八成是要交待在这儿的,既然他们表示配合,也就不再强硬。
“我等乃殿前司诸班直,奉了官家之命前来拿你三人,这客栈内外有我禁军三百人,尔等还是乖乖配合为上。”
胡骊笑了笑道:“还请将军带路,天朝官家相召,我等外邦小民自是要配合的。”
大家出了客栈,几百禁军围着三人,直往皇宫而去。
其实以胡骊三人的战斗力,跑也是跑的了的,但在大宋腹地,拘捕逃逸,那以后就真别想好好完成任务了。
武侠世界之所以不提官府力量,可不是因为官府不强,恰恰是因为太强,在军队面前,哪怕是宋朝这种武备差到一定程度的军队,也能随便剿灭几个江湖大派。
禁军没有把胡骊几人关在诏狱,而是直接带进了皇宫,择了一处偏殿关押起来。
胡骊对段誉嘱咐道:“记得刚才的卦辞吗,凡事一往无前,便能无恙。”
其实胡骊不是对这卜卦之术有多迷信,而是此时急需借卜卦安抚段誉这种心态不好的队友的心。
天色渐晚,直到戌时,才有人来提他们。
一路由禁军押送,来到一座恢弘大殿前,胡骊抬头看了眼匾额,红匾金漆书着文德殿三个大字。
殿中龙椅上歪躺着一个也就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一身朱红素袍,看似懒洋洋,顾盼却颇有威严。
殿下散立着几个一身朝服的大官,胡骊余光一看,章楶赫然在列。
基里连科悄声问道:“咱是不是得跪下磕头?”
胡骊忙道:“您老可别丢人,宋朝不是很兴跪拜。”
当即带头叉手一恭到地:“下邦小民大理高氏高慧珠,拜见官家。”
龙椅上的青年摆摆手:“你就是高慧珠?方才章卿说你信手卜卦,就能猜出遂宁郡王被掳一事,不知是真是假啊?”
胡骊一惊,赵佶出事儿了他很笃定,要不然基老的任务也不会直接完成,但他一个王爷,居然在大宋都城被掳走了,这却是他根本没敢想的。
“回禀陛下,小民只是对易学有所研究,方才几人正巧在交流易经卦象,心有所感,念及王爷,就卜了一卦,至于细节,却是不能详知。”
章楶身边一个五十多岁的官员道:“大胆,皇室贵胄岂可随意卜测,行巫蛊于天家,该当何罪!”
胡骊一惊,心道:坏了,此事甚至都不能说百密一疏,这错误实在是太低级了,之前自己只想着大宋的皇帝都笃信道学,却忘了除非皇帝首肯,这些卜卦算命之类的事情,决不能轻易对皇家的人使用,那真是要掉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