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可别提他了……哈哈哈……”大刘姐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严泽友跟大刘姐是在厂子里自由恋爱的,本来双方家里人都不反对两个人在一起的,所以恋情也就发展的比较顺利,严泽友第一次去大刘家里的时候,还特意找邻居借了一件西装。
别看现在提起来,穿西装白衬衫系领带是个非常二货的打扮,但是80年代末,那样的装扮还并没有被定义为乡土味道。
严泽友新皮鞋擦得锃亮,小西装穿的笔挺,到了大刘家里一晚上的时间都发挥的十分平稳。
但是万万没想到,吃完了饭收桌子的时候,准丈母娘刚拿了抹布一转身直接撞到了严泽友的身上。本来撞上了也没事,偏巧地上有水渍,大刘他妈咣当一下摔了一个大屁股蹲。
原本新姑爷上门,丈母娘当众摔了个屁股蹲就已经够难为情的了,可是这严泽友可真是个实在人,看着大刘妈仰面朝天摔在地上的样子,他一拍大腿跳着脚就笑了起来。
“快看,快看,看你妈摔了个老头钻被窝……哈哈……哈哈哈……”
严泽友一边跳脚,一边拉住站在一旁的大刘上气不接下气的哈哈大笑着说道。
直到被大刘狠狠地掐了一把胳膊后,他才终于看清了准丈母娘铁青的脸色。之后他就成了纺织厂宿舍第一个还没进门就被赶走的‘姑爷’了。
“他呀,要不是我老姨给求情,我俩都结不了婚了。”大刘姐说完抬眼皮夹了一眼一旁傻乐的严泽友,又摸了摸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
钟运兴自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糗事的,但实际上他的心里也是非常的忐忑不安,毕竟是第一次登门拜访。
虽然见过大蓉妈一面,但一大家子人呢,万一有一个对自己印象不好的,说上两句差评,大蓉再跟自己散了就崴泥了。
“别舍不得花钱,去商店里买两瓶好酒给人家带上,到了家里多干活少说话。”
临出门的时候,钟运兴妈妈还是不放心的又往他口袋里塞了10块钱。自己这个儿子的确是听话孝顺的,只是如今已经23了,在那个年代的南郊属于大龄青年,所以钟妈妈也是十分紧张儿子的婚事。
“嗯,我知道了,用不了那么多钱吧?”钟运兴捏着口袋里的钱,他知道家里的条件并不富裕。
钟运兴和几个弟妹都是读书十分勤勉的,除了他早早的放弃了学业,顶替了父亲进厂,其他的弟弟妹妹都还在学校里读书。
而钟妈妈因为没有工作,从年轻的时候就只能在大队里挣着微薄的工分,家里的条件自然也显得十分窘迫。
“带着吧,花不了再带回来,放好了别丢了。”
钟妈妈拍拍儿子的肩膀,心中总有几分亏欠,如果不是家里条件艰苦,早早的让他上工挣钱,大儿子也一定能考上大学的。
钟运兴没有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蹬上车子就奔了镇子上的副食店里。
他按照妈妈的嘱咐,准备好了礼品,下半晌早早的赶到了大蓉家里。
“伯伯、婶子,这是我妈让我带来的东西,给您二老尝尝。”
钟运兴一进门就恭敬的跟大荣爸妈打着招呼,他除了在副食店买的酒水,还带了家里酿的醉枣,这是钟妈妈老家经常会做的一种小零食。
“好好,谢谢你妈妈,快坐吧。”大蓉妈接过了钟运兴手里的东西,赶紧招呼他坐下。
钟运兴的妈妈并不是聿天本地人,她是当年从与聿天接壤的小县城里远嫁过来的,那时候钟爸爸家里穷,娶不起本地的媳妇,就托了媒人从外县说了一个不嫌弃家贫的媳妇回来。
说是不嫌弃钟家的条件,但是实际上还是因为外县的条件更艰苦了一些,聿天毕竟还是个直辖市,即使南郊并不在市区,比起小县城来生活上还是要好很多的。
大蓉妈自小也是个苦出身,因为家庭原因,父亲早逝,弟弟妹妹幼小,她从小也吃了很多的苦,所以跟钟妈妈虽然只见了一面,倒是都能共情彼此童年的悲苦。
“你在厂子里是干维修的啊?”大蓉爸看着钟运兴乐呵呵的问道。
虽然这是大蓉爸第一次见到钟运兴,但是因为之前大蓉妈曾经跟他说过,自己怀着大蓉抱过钟运兴的事情,所以他倒是对这个孩子早早的就好奇了。
今天钟运兴刚一进来的时候,大蓉爸其实还是对他挺满意的,此刻看着坐在沙发上拘谨的钟运兴,试图缓解一下尴尬,主动找起了话题。
钟运兴谨记着大刘姐的教诲‘少说少错,不说不错’,所以几乎是大蓉爸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样的聊天方式,很快就把大蓉爸的问题聊没了,两个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尴尬的坐着。
大蓉爸本来对他的第一眼印象挺好的,但是这一通聊天下来,心里不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傻?
“妈、姐,我回来了。”?
听到院子里老三的声音传了进来,大蓉爸也算是松了口气,终于有人能打破这种干坐着的局面了。
“爸,我回来了。”老三迈进屋子先跟大蓉爸打了招呼,又转身朝着钟运兴问了声好:“大哥,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