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将士,都未见过朱元璋。
如张玉,他在洪武十八年才从北元归附,一直都是在燕地领军,参加捕鱼儿海之战,后升为燕山左卫指挥佥事,隶属燕王。
如朱能,他今年才三十,出生在燕地,生长在燕地,他只听燕王之令。
朱元璋指挥不动这支军队。
一行人骑马走在路上,四周随处可见营地,大营套着小营,十多万人占据了方圆数十里地。
来到河边,楚祯举起望远镜看向对岸,依旧是密密麻麻的营地,纵横交错的排布着。
这是一场硬对硬的厮杀,规模远超唐朝的香积寺之战,惨烈度或许不及——指战死率,但死伤的人却不比那一战少。
白沟河之战,被淹没在靖难之役数场大战中,知道的人远比香积寺之战少。
但此战的规模,几乎可以说是古代史上的顶峰,双方皆是正规军,披甲率惊人,是重兵集团军的硬碰硬。
朱高煦更是创下硬闯大阵,连杀瞿能父子三人的恐怖战绩,堪称楚霸王再世。
除瞿能父子三人外,还有俞通渊、藤聚等将领,也在这一战中被斩杀,足以见得此战烈度。
“四周地形开阔,河流浅而小。”
楚祯边看边摇头,感叹道:“没有奇谋和地形之利,只有正面对决!”
朱棣把自己望远镜给朱高煦,示意他拿过去给他皇爷爷,又接过楚祯的话题,说道:“如史官所言,明日之战,我军只能渡河速战,以求一线生机!”
楚祯知道,这句话是朱棣说给朱元璋听的。
朱棣此刻是在求一线生机,而非皇位。
六十万大军压境,摆开的架势足以吓破人胆囊。
“渡河速战?”楚祯问他。
“不错,我军渡河求战,士气才能在我这一边,且南军兵马数倍于我,若他们派出一支奇兵绕后,我军未必能发现,只能速战。”
朱棣解释着,见他爹策马在河岸走,也跟了上去。
父子二人未曾正式对话过。
走出一段路,朱元璋正举着望远镜查看四周地形,忽而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喊,放下望远镜一看,见是河边有一队人在取水,喊话的人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营将,正满脸激动的看向他。
朱棣心中一紧,却见他爹已骑马走过去,他只能跟上。
“老丈认识我?”
朱元璋翻身下马,众人也跟着下马来。
才刚问,这胡须都白了的营将就已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磕头道:“太祖之灵在上,老将郭福叩拜!望太祖不要怪我跟着燕王造朝廷的反!”
那跟着他取水的兵卒都吃了一惊,纷纷扔下木桶,也跟着叩拜起来。
虽不知是否真的是太祖圣灵。
楚祯不禁对朱棣笑了下,看来靖难这种借口,也就粉饰一下,实际上人人都知道燕王是在造反。
朱棣尴尬极了。
“你们都起来。”
朱元璋吩咐道,将这郭福扶起来后,与他握着手亲切交谈,先问他为何一大把年纪还当兵,在燕地过得好不好。
郭福呵呵笑道:“我跟太祖您打了一辈子仗,老了不继续打仗,还能去种地不成?”
楚祯点点头,这话倒是实在,古代官员有告老还乡,但农民可没有退休的概念,能走得动路就继续干活。
这郭福很是激动,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当初跟随太祖起兵的事,想不到今日还能见到太祖等等。
朱元璋频频点头,最后才问他:“你们怎么就肯跟着燕王造反了?”
一句话把朱棣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郭福和他手下这群兵都露出尴尬之色。
郭福慌忙又跪下:“太祖别降罪,我们…还有燕王殿下,都是被逼着才造反的!”
朱元璋笑道:“我那老四是被逼的,但你们可不是,换一個王爷对你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咱们来说说心里话,你们为何也跟他造反?”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朱棣为老四。
郭福这才说:“跟着谁不是打仗?平日里燕王殿下对我们好,殿下反了,我们也跟着反……何况现在殿下有天命,是太宗!”
郭福两眼放光,忙问朱元璋:“太祖您既然显灵了,就跟我们说说,燕王殿下是不是太宗?!”
楚祯知道,这群人从见到朱元璋后,脑海里就有些分不清。
“他是成祖,哪里是太宗?”
朱元璋冷声说道,与郭福等人告别,骑马回了营地,又坐回了帅位上,准备与楚祯商议事情。
帐内只有朱棣、朱高煦父子二人。
楚祯召出了史书,说道:“既然是太祖显灵,那干脆来一场大一点的动静,先从太祖托梦开始……”
这一句句太祖,让朱元璋眼皮子跳了下,却又没法反驳,只能骂道:“都是你们两个酿出来的祸,害得咱成了太祖!”
朱棣忙笑道:“我也是太宗……况且,是建文削藩……”
被朱元璋眼神一扫,他识趣的闭了嘴。
他爹说是他惹出来的祸,那这锅就只能是他来背!
“史官您是要帮我们打仗?”朱高煦惊喜的问,他不敢问皇爷爷。
朱元璋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