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王就是来查赈灾案的,先带南苏县知县上来吧。”
而后三日,未用刑罚,南苏县知县便将自己做的事都向景明交代了,并从中获取宁州青龙军参与其中的关键线索。
景昱得此消息大为意外,未曾想景明竟有这般举重若轻的本领,能在繁复的关系网和卷宗里抽丝剥茧,轻而易举地突破重重迷网,直抵要害,使得此案从涉及贪墨的普通命案,变成了多人串谋勾结的大案。
明面上景明的确没有像自己和景旸、景晔一样,从小就跟随嘉琼、阴定康等重臣学习理政,烨帝对他可谓是放任自流,鑫贵妃一向紧盯他的动向,也不见烨帝私下安排人教导他。
如若无人对他暗中教导,就算真是他天赋异禀,悟性极高,也绝不可能在入朝一载有余就抵过旁人数年苦练,此绝非一日之功。
想来,既具有经世之才,又能在景明身边常年悉心教授的人,便只能是皇后了。倘若景旸这盘棋陷入僵局,那景明绝对会是救活棋局的关键棋子。
也难怪当年皇后会反对景明与奇铭婼联姻,而提议将阮凌芸指给景明。然而,作为皇后亲生的景旸就显得有些碌碌无为,不过,仅是太子侧妃的阮凊葳,也依旧是她保住家族荣光的后盾。
景昱不寒而栗,谁能料想,素来与世无争的慈悲面容,才是深藏不露的。
宸妃能让烨帝恋恋不忘,嘉贵妃能使烨帝心安坦然,惠贵嫔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丝毫不比自己差,甚至在用兵之上超越自己。
只怕自己的母妃,才是紫微宫里最浅薄的人。饶乐的处境何等尴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是争不来的,恩宠如此,大位亦然,又何必怀有奢望,不切实际的执着。
景旸资质平庸,只因是嫡出,天下唾手可得;景明被母妃抛弃,但有皇后保护,与凌芸情笃;景晔顽劣,却被烨帝偏宠,恣意快活;景晟远在边地,但没有朝堂争斗,随心自由。
想到此处,让景昱恍惚,兄弟之中,只有自己是最孤独的,身边所有人都在他身上寄予了太多不该有的希望,他总是不得不为了别人而活。
母妃对自己不是单纯的疼爱,更多是利用。身负盛名,但爱而不得,就连枕畔之人都是带着目的嫁给自己,这样的他又该如何快乐呢。
福禧冲进屋内站了很久,却见景昱一直出神未曾察觉自己,因有急报不得已唤他,“殿下,殿下!”
景昱回神,冷冷道:“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陛下有旨意!”
接过福禧递来的密信,景昱仔细拆开来看,得知烨帝令他与景明一行收信后即刻回京。目前赈灾案的相关取证基本结束,涉案人员也都羁押,但只差岭北总督撒承恺、宁州巡抚兼宁州提督覃枫的奏报。
景昱将密信收入袖中,“我会写好一份调令,你拿着我的腰牌,亲自领三十禁军去西凉府,传岭北总督和宁州巡抚入京述职。”
接着又将手边的簿册交给福禧,“吩咐下去,加强禁军对涉案人员的看管,通知奇肃备足车马粮草,所有人即刻整理全部案卷封箱,你和福祐亲自按册清点记录,天亮启程返京!”
话音刚落,只听景明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二哥!二哥在吗?”
景昱应了一声,“在呢。”然后示意福禧,“去忙吧!”
景明近乎是破门而入,横冲直撞地跑进来,身后竟跟着景晟的内官福寿,福禧大惊,便没着急离开。
景昱看景明一脸惊惶,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二哥,无归城出事了!你快把腰牌借我,我要去西凉找覃枫借兵去救小五!”
“五弟出什么事了?”景昱转念问福寿,“你怎么来这儿了?”
福寿扑通一下跪在景昱身前,急道:“奴才奉命护送清越县主去西凉与二位殿下回合一起返京,可在半路,县主听到无归城起了战事,便孤身折返回去了。但殿下暗中交代奴才来给二位殿下送青龙军的卷宗,奴才不敢耽搁,只能擅自做主叫人先护卫县主回无归城,自己连夜策马赶来。”
景明急得火冒三丈,“二哥,你快别啰嗦了,赶紧给我腰牌,救人要紧啊!”
景昱将烨帝的密信拿出递给景明,“父皇传旨,命你我即刻回宫,但我交代福禧去给撒承恺和覃枫送信,令二人随后入京。”
“什么?”景明一怔。
景昱伸手拍了拍景明的肩膀,“你放心,无归城历来都是宁州军防的重点,覃枫一定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不会坐视不管,我也会在信中特别交代无归城的事。
你不要过分担心,五弟久经沙场,定会妥善处理,保护好自己的。但是你我奉命彻查赈灾案,不能违背皇命擅自行动,我们必须即刻返京。”
景明想起景晟手里有烨帝令牌,危急时刻他有权调宁州钧天部军驰援无归城,另外还有精锐暗卫,边防也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应该也不会轻易让他上战场的。
“二哥教训的是,臣弟鲁莽了。”景明拱手施礼。
看景明情绪稳定下来,景昱也安心许多,转念道:“福寿,你赶紧回无归城吧,有任何消息,及时向父皇汇报!”说着吩咐福禧,“去给福寿挑选一匹快马,备好足够的细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