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芷云则是望着那远去的马车,沉默地步入了紧随其后的座驾,眉宇间藏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天气这么冷,别让自己冻着了。”
傅言晟将手中的暖手炉递给凌茉回,他的举动透着一种未曾有过的细腻关怀。
凌茉回心中暗暗诧异,这个人何时开始变得如此体贴了?虽然疑惑,但考虑到外头的寒冷,她没有拒绝,伸手接过了暖手炉,掌心传来的一丝温暖似乎稍微缓解了周身的寒意。
傅言晟注意到她身上的狐绒斗篷,眼中含笑:“这件狐绒斗篷很衬你,如果你喜欢,以后我让人再多做几件。”
凌茉回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口中却淡淡回应:“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准备。”
“你是我的妻子,你的愿望就是我的责任。”
傅言晟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回答,这样的他,与平时那个冷漠疏离的傅言晟判若两人。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最终在太庙附近的街道停稳。
眼前的景象是各式各样的官员车驾,熙熙攘攘,预示着即将进行的仪式只会愈发拥挤。
不久,皇后的御辇抵达,场面更加庄重肃穆。
傅言晟作为首辅,自然走在群臣之首,陪伴在皇后身边,引领众人前行。
凌茉回则跟随着其他命妇,以首辅夫人的身份,大多数命妇都不敢轻易超越她的位置,对她恭敬有加。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凌芷云,作为侧室,她被挤到了队伍的末尾,即便是在这些命妇中,她的地位也不及普通六品官员的正妻,更显孤独与卑微。
“傅少夫人的福气真是让人羡慕啊,夫君年轻有为,又是当朝首辅,往后我们在京城,可都要看您的脸色行事了!”
几位命妇小声议论着,言语中既有羡慕也有无奈。
“是啊,据说首辅大人还是个出了名的宠妻狂魔,上个月不惜重金从我家老爷那里买下了这张上好的狐狸皮,这才没过多久,就已经穿在了夫人的身上!”
另一位命妇感叹道。
“哎,真是让人嫉妒呢!”
周围传来了阵阵附和。
凌茉回低下头,审视着自己身上的狐绒斗篷,原来这是傅言晟特意为自己定制的?她原本还以为这样的东西家中每个人都有一份。
现在看来,难怪凌芷云看向这件斗篷时,眼中几乎能喷出火焰。
“进太庙——”
远处太监的高声唱喏打断了所有人的交谈,人群瞬时安静下来。
皇后身边分列着傅言晟和邓贵平,两人就像守护着皇家尊严的两尊巨石,庄严肃穆。
邓贵平手下的礼宾人员将四周严密保护,即便是凌茉回兄长所率领的御林军,在这些手握重权的太监面前,也只能乖乖让路。
今日的皇上似乎身体不适,全程都需要大太监的搀扶。
整个祭祖典礼进行得异常缓慢,几乎陷入了一种凝滞的状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
直到那场盛大的祭典即将拉下帷幕,璀璨灯火映衬下的武宗帝,却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身形一晃,蓦然失去了意识。
这一变故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庆典的祥和氛围。
皇后,那位平日里举止温婉的女子,此刻眼神中闪过一抹决断,即刻命令身旁侍卫小心翼翼地将武宗帝抬往太庙侧畔的行宫。
那行宫隐匿于松柏林间,幽静而庄严,仿佛自成一片天地,外界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
随着皇后的脚步,一众臣子紧紧跟随,进入行宫后,空气仿佛凝固,四周唯有脚步回响,即便是轻微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在这龙体不安的时刻,每个人都深知,任何不慎之举都可能引来滔天大祸,因此,即便心中有千般疑虑,亦无人敢轻易启唇。
时间仿若静止,直到太医匆忙步入主殿,大门缓缓合拢,留下的只有门外众人忐忑不安的等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焦虑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终于,一位看似胆大心细的官员按捺不住心中的忧虑,他微弯腰肢,以尽可能谦卑的姿态,向旁边神色严峻的宫中太监询问情况。
然而,那些深居皇宫多年的太监,个个精于世故,嘴唇紧闭,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任何问题都只能换来沉默的回应。
这无疑加剧了众人心中的猜疑与不安。
在这样的僵局下,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傅言晟的身上——作为百官之首,他不仅智慧超群,更以沉稳冷静着称。
在这关键时刻,由他出面探寻真相,无疑是众望所归。
傅言晟端坐在花厅中央,神色淡然,面对众人期盼的眼神,他轻轻开口,声音虽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圣上若有所需,自会遣人传令,既然未有旨意下达,我们便耐心守候。”
他的言辞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使得原本蠢蠢欲动的众官瞬间安静下来,虽然心中依旧担忧,但也只能继续等待。
等待似乎没有尽头,正当众人因久坐而不适时,楚王爷起身,步伐坚定,直接踏入了内室。
“让我去看看皇弟,这么久没消息,心中总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