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溪行的话,犹如一颗投石直接击碎了原本也不算平静的湖面。
阮蔚微微的眯起眼,上下打量起望溪行来。
心中不知在衡量些什么。
傅弈,“师姐?!!”
你撬墙角也没必要当着他的面撬吧。
曹贼啊你?
池衿也有些懵,“望溪行你神经病?”
都喜欢我师姐,你们自己没师姐的吗?哦,望溪行确实没有。
望溪行谁也不理,只睁着一双澄澈无瑕的眼,久久地凝视着阮蔚。
好似万般情深。
阮蔚,“……”
她声色清扬,却也十分平静,“我很感动,但恕我拒绝。”
“为什么。”望溪行问道。
见空虽是出家人,但戏在眼前,他倒也不至于刻意不看。
他垂眉思索,总觉得……怪怪的。
她们说的话、做的事明明是应该有些旖旎的氛围,却偏偏让旁观的人感受到了一种剧本式的情景剧般的尴尬。
阮蔚真诚道:“你和你师弟,都不行。”
“我雷你们万剑宗,天雷。”
婉拒了哈。
傅弈、望溪行:“……”
听不太懂,但知道自己被一种奇怪的理由拒绝了呢。
花解语抓住机会,“那我们合欢宗——”
阮蔚十分迅速的回答:“不好意思,我是纯爱战士。”
花解语,“……”
纯爱战士,什么鬼。
阮蔚继续大言不惭,“还有,玄天阁、琨音门、天机楼、望息谷、伏龙寺、万丹谷、御兽门……这些我全雷!我送各位一句话: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我雷所有人。”
在场众人:这么会雷,你雷神啊?
-
场外。
月华转头看向朝见,“我现在觉得,丰无涯那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
“你觉得呢?”
老父亲担忧钢铁直女的心呼之欲出。
朝见,“……”
有时候真的不怪天命要换芯。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要什么。”朝见尽量客观的评价着阮蔚这一波不留退路式的拒绝,“这样刚好。不雷蓬莱就行。”
在过去的无数次重来中,朝见见识过阮蔚的执拗,也深知她决不妥协的个性。
她不要的,便是天皇老子来了,她也不要。
可与天斗,实在困苦。
朝见一个旁观之人都觉得痛苦,那身临其中的五个师侄呢?岂非是痛上加痛。
于是——
忆不起是第几次重来往复时。
朝见曾劝过阮蔚,他说:顺从罢了,傅弈不错。既是天命所趋,抗争了这么多次,也足够了。
在朝见看来,阮蔚已经为自己的命运做出了足够的抗争。
她的韧性,也该到顶了。
他看着从小长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逝去,看着她灵动的身躯里一次又一次的被不知名的灵魂占据,接着一次又一次的为虚无缥缈的爱意奔赴。
就好像雄鹰被残忍的剪去翅膀、苍树被无端的修去枝桠。
天命在无孔不入的、折辱着一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人。
就连朝见,也受不了了。
对于阮蔚的回答,朝见的记忆有些模糊。
他只记得。
少女望过来时炙热的眼,和她紧绷着的下颌。
她说:绝不。
若是苍生苦求、若是道之所向、若是天命钦定,便可以强硬的叫人接受,便可以让人无端的付出生命情感,乃至灵魂。
那它就不是苍生的天命。
她知道顺从或许会好受许多,也知道自己面对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是犟种也好、是生来逆反也罢。
她就是不服,死也不服!
阮蔚笑着,她说,师叔,我要反天。
反天。
说者多么淡然,听者却在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朝见一直都知道,没有多少人是完全屈服天命的。所有修士,在刚入仙途时,都会有过质疑天的时候。
为何不公、为何不平、为何不作为。
这是横在所有遭遇过不幸、不乐、不忿之事的人心中的疑惑。
但基于前人事迹,大家只会在心中默想。
朝见听着阮蔚的话,忽然笑了。
那是阮蔚离开的最早的一世,也是朝见最疯狂的一世。
“蓬莱也好不到哪去。”
静乾说道。
这句话忽然就将朝见拉回了现在。
她没有看朝见,只是侧着脸,紧盯着灵镜,平静的分析着,“傅弈确实不适合阮蔚。他性子软,修的又是太上忘情道。他的道途上,不该有阮蔚这样鲜亮的人伴着。”
“有她相伴,傅弈绝不可能忘情。”
朝见垂眸,他赞同静乾的这段话。
他在那一次轮回时就参透了——
天命最终选择的,还是阳。
阴阳男女,天命堆砌出了两个得天独厚的人,然后,它只选了一个。或许早在傅弈择道之时,又或许是更早一些,天命就已经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