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来到双水村的第三天,因为村里没什么病人,陆诚也需要下地劳动挣工分。
最近一直没下雨,地里有些干旱。这年头还没有抽水机,田间地头也没有水井,双水村的村民只能挑着水桶,从东拉河与哭咽河里打水,进行灌溉工作。
全村的土地那么多,即便是全村男女老少同上阵,想要完成对所有土地的浇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一大清早,一大队队长孙少安吹响了上工的哨子,号召一大队的村民们下地劳动。
不多时,吃过早饭的村民们就三三两两的挑着水桶从家里走了出来,互相打着招呼朝地里走去。
陆诚家中,贺秀莲一把夺过陆诚手中的扁担:“陆诚哥,我来挑,你这双手是给人看病的手,咋能天天干活呢。走,咱们一起下地。”
“以前这活我不也都干了?这只是两个空桶,也不重,还是我来挑吧。你一大早上就跑过来给我洗衣服做饭,忙了一清早了,就在家歇着不好吗。”
“不好,在家多没意思,我要陪着你一起,干活都开心。”
说着,贺秀莲已经挑着扁担,走出了院门,陆诚也只能急忙跟上。
走出院门之后,贺秀莲已经熟练的跟一些村里的妇女们打着招呼。
虽然才刚来到双水村没两天,贺秀莲就已经成功融入了双水村情报局,村头的闲话中心,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都打成了一片,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而双水村的这些人,也已经把贺秀莲当成了陆诚的婆姨。
这年头订婚之后,悔婚的还是比较少的,双方都怕丢人。除非是遇到什么大事,又或者发现对方和之前说的不一样,骗得太严重。
贺秀莲挑着水桶,和那些妇女们说说笑笑的走在前面。陆诚则是被大队里几个还没结婚的小伙子围了上来。
“陆诚哥,你从晋省带回来的这个婆姨,长得可真俊。你看能不能回头让嫂子帮我也介绍一个?”
“就是就是,听说这嫂子还一分钱彩礼都不要。真的假的?”
“这么好的事儿,咋就让你给遇到了?”
陆诚哈哈一笑:“那也是咱的福气,至于说彩礼的事儿,那人家不要,咱能不给吗?这么好的姑娘,给再多彩礼,我也愿意。”
“那是,要是将来我也能找个这么好的婆姨,砸锅卖铁给彩礼我都愿意。”
“福高,就算你愿意,也要你爹愿意才行啊。”
“哈哈哈……”
一行人说说笑笑去上工,随后还有人起哄,让走在中间的田万有来一曲信天游,给大家提提劲。
田万有是双水村有名的歌唱家,“链子嘴”,不管是遇到什么事,都能现场编一段唱出来,气氛很是欢乐。
“宽不过那个一马平川哎
喝不够那个黄河水,九曲弯弯
美不过头顶上这蓝格莹莹的天
住不够祖先留下的破窑洞哎
说不完咱村里人的苦和甜…”
一路来到地里,孙少安开始给大家分配工作。
这年头的生产大队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管理好整个大队的劳动,调动好大家的积极性,合理分配任务,计算工分,还要照顾一些老弱。
农活比较杂,除草、施肥、灌溉、沤粪等等,每项工作的劳动强度不同,工作量不同,计算工分的标准自然也要有所不同。
若是大队长分配不公,很影响大家的劳动积极性。
而且,这种大锅饭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有人会偷懒,浑水摸鱼。
毕竟是一起劳动,无论干多干少,到头来都是集体的,年底分的时候未必会少分,谁不想浑水摸鱼?
时间久了,劳动积极性越来越低,这土地自然耕作的不到位,产量也会下降。
一队的情况还好一些,孙少安这个队长敢想敢干,分配合理,还总是干活最多的一个,在大家心中都很有威望。再加上队里还有田海民这个大队会计帮忙计算,也很少出岔子。
繁忙的劳动,在有效的指挥之下,也显得井然有序。
就凭孙少安这管理能力,将来能够创业成功,发家致富,也是必然的事。
流经双水村的两条河流地势都很低,但双水村的土地却是分布的有高有低。
黄土高原上的地形就是这样,千沟万壑,起起伏伏。
如此一来,挑水灌溉自然不是会比较辛苦。
干活的时候,贺秀莲总是要抢着干,干完了还不忘叮嘱会计田海民:“你可不要忘了,把我挣得工分,都记到陆诚哥那,一个都不能少。”
“放心吧,绝对少不了。福高,你看什么看?一个大男人,工分都被人家一个姑娘赶上了,还好意思偷懒?”
田福高顿觉臊得慌,连忙低头又去干活了。
陆诚也是哈哈一笑,很喜欢这种气氛。虽说累是累了点儿,可也的确是很开心。
快到中午的时候,女人们提前回家,要给男人们做饭,男人们则是休息一会儿,接着干。
有时候忙起来,中午也不回家,等着自家女人们送饭送水。
忙完歇息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拉拉闲话。有时候还会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