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嗡!”的一声,唐宛如睁开了眼睛,灿亮的白光映入了她的眼帘。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心中一阵恍惚。
天亮了吗?
她的孩子生了吗?
想到此处,唐宛如再次睁开了眼睛,然而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白家的屋顶。
而是她更为熟悉的布帐!
是的,正是搭在那沙漠里的布帐!
是她上一世逃脱不掉的噩梦!
她不是在白府生孩子吗?
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想到这里,唐宛如下意识的想要坐起来,然而肚子的剧痛让她浑身一阵痉挛,又重新躺了下去。
好疼。
她咬着牙探头往自己的身下看去,居然是一滩鲜血。
怎么这么多血?
出了什么事?
正在想着,一个声音传来:“不要动了,你的子宫受损,你需要休息。”
唐宛如抬起头来,疼痛之余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她想起来了。
上一世在沙漠里,周子越被山戎族抓走殴打,她护在他的身前挨打之后,前来给自己看病的那个沙漠医生。
他们被流放之人是被安排在沙漠里修建长城的。这里的环境十分的艰苦恶劣,居住的地方就是临时的帐篷,不仅要接受风沙的摧残,时常还会有游居在沙漠里的山戎族前来挑衅,更会抓一些流放之人前去戏弄。周子越被抓后不肯从就被打了,唐宛如因为他挡棍而受伤出血。
唐宛如清楚的记得。
就是这一次出血之后,她就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她怎么又回来了?
这是做梦吗?
唐宛如觉得奇怪,这时,她听到自己的头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她装什么装啊,就被打了那么两下就不能做活计了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十分耳熟。唐宛如抬头一瞧,果然是杜氏站在那里。
此时的杜氏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为了防风沙,她头上也裹着一块布,但是她的头高高的昂着,两只手交叉放在身前,身子站的笔直,看上去气质依旧。
但是只有唐宛如知道,她的这气质是靠着她千辛万苦的服侍出来的。唐宛如白天要被士兵押着干活,晚上又要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她身上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她来保养的。
那大夫听杜氏说唐宛如是装的也有些无语,这些流放的人在西北荒漠建造长城,小病他就治一治,大病他治不了,会拖累建造进程的就会被官兵直接扔到沙漠里,活活被晒死饿死,成为一具具白骨的也不是少数。
但像唐宛如这样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被自己人怀疑的还是少见。
实在是凄惨。
见杜氏高高的站在那里,头都没有低下看过唐宛如一眼,于是他有些无奈说:“即便你不信我,那她身下的血总是真的吧?你也看见了。”
血?
杜氏压根就没看,也不会看。这种不吉利的东西她怕脏了她的眼睛,给她带来霉运。
更何况——
“那女子来癸水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杜氏喃喃着说,那言外之意是唐宛如也许是来癸水的。
那大夫也不知再说什么好。
他瞥杜氏一眼没说话,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牌来,在上面写着休息日期,同时说:“我给她开一个牌子,她这两日就不用出去干活了!”那大夫说着就在上面写着什么。
杜氏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
她看向唐宛如,压低声音说:“唐宛如,你可真厉害,但是你骗的了别人可是骗不了我,这家里的活你还是得干,不要想着偷闲!”
唐宛如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而此时那大夫已经把牌子给了周子越,嘱咐他看好唐宛如,他转身就要走。
周子越接过那牌子,想起他刚才听到的子宫受损的话,他便问道,“大夫,什么是子宫受损,那她还能生孩子吗?”
生育?
那大夫冷笑,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不是关心唐宛如的身体,而是关心生育的事!
流放之人他见的多了,十恶不赦的也有,但像是他家这样的,还确实是少见。
“她流了那么多的血你也看到了。她本来就有气血亏空之症,这次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想来是没有了!”
没有了?
那周子越的心豁然一沉,他攥着那牌子看着那大夫。
“这种事你也不要太强求。”大夫心想如今在沙漠这环境里还生孩子,有什么必要呢?“现在照顾好你的夫人才是最重要的!”那大夫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周子越则僵硬的站在那里。
那杜氏刚才没听清大夫说什么,她还沉浸在对唐宛如装病的怒火里,准备等大夫走了之后大发雷霆,她忽然看到周子越站在那里不说话了,她觉得奇怪便过来问:“那大夫还说什么了?不会说她家里也不能照顾吧?”
她都觉得那大夫和唐宛如两个人都是商量好的!
“没有!”周子越的手里紧紧的攥着那牌子说,“他说她不能生了!”
“什么?”杜氏的两只眼睛直接睁圆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