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有失就代表行事谨慎,谨慎本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谨慎过了头,难免会束手束脚。
戚家经不起任何的失利,若不能成功,戚家会被政敌彻底踩下去,再想起复将难上加难。
“援兵?”寒子钰蹙眉,“世子是认为西楚朝廷会继续调兵过来?”
楚曦勾了勾唇,“不,调兵过来太慢,尤其是他们还需渡河,渡河本就有危险,一旦风声走漏,被我们发觉提前设了埋伏,那他们的援兵很有可能全死在河里。”
“况且,以戚旻颂如今在西楚朝廷的威信,还有西楚皇帝对戚家的忌惮,不会轻易增兵。”
这条河既助了西楚一臂之力,也可能会成为他们的一大阻力。
无论是西楚内部的重重矛盾,还是渡河的危险性,西楚暂时都不可能再派兵过来。
根据之前她在京城的观察,戚旻颂估计与西楚五皇子达成了什么协议,暂且可以算作是五皇子的人。
西楚的皇位争斗不比大周的要温和,内部同样斗的是如火如荼。
即便戚旻颂能够说服五皇子在朝堂上为他说话,找西楚皇帝增调兵力,四皇子都不会轻易答应,甚至会从中阻拦。
寒耀君明白楚其白的意思,沉思片刻,“你说的有理。”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自不是蠢人,楚曦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瞬间就领悟了其中意思。
“所以,他打算请...外援?”
“嗯。”楚曦点头。
“外援?”寒子钰皱眉想了想,“世子指的外援是东西两个城门外的大周军队?”
“或许不止他们。”楚曦不能说的太透,只能委婉的提醒他们。
战争是罪恶的,也是丑陋的。
她不希望这样的战斗无休止的继续下去。
真如小说里的那般,被夺走四城,他们才反攻再夺回。
即便小说里没有写的太细,也大概能猜到城中百姓们的下场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战败的俘虏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愿意用金银财帛换回去还算好的,不愿意,俘虏们大多都会成为苦役,干最累的活,吃最少,还要时不时的供士兵们泄愤,任由他们打骂。
寒子钰闻言,脸色微变,“那就麻烦了,要是西楚真打算与东瀛等国联手,那么,陛下派来的十万援军怕是不抵用!”
几人越是讨论,越觉得心惊。
索性暂时先下了城墙,找来唐俊成与周将军等人,坐下来好好商讨如何应对西楚请外援一事。
各处撤下来的将领足有十几人,聚在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前坐着一圈。
洪灾过后,就是持续不断的打仗,好多士兵突然进驻城内,百姓们日日担惊受怕根本没心思打扫屋子。
这间屋子还是他们临时与人借用的,屋子里的凳子大多都缺胳膊少腿,摇摇晃晃,一动就咯吱咯吱的声音,“热闹”极了。
楚曦听他们一嘴,我一句的,都快要骂娘了,还没讨论出一个结果。
实在是太吵了。
楚曦坐的腰疼,分不清是腰侧的伤口在疼,还是坐着无聊疼。
她听的头昏脑涨,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溜出了屋子。
这么多人在里面,应该就不需要她了吧。
让她杀人,可能在行。
但让她出谋划策,还是这种军事上的计谋,她实在是“能力有限”。
正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她在这方面实在有心无力,与其在里面听他们吵闹,还不如出去透气。
楚曦出去后,本想下台阶,直接去南门。
可腰侧的疼痛在无声的提醒着她,伤口多半又撕开了,需要上药。
容青竹作为一个翩翩世家公子,从前最是在意礼仪风度,而此时,他什么风度都没有了。
一身锦袍全弄脏了,有血渍有灰,就连他头发上都难以避免的沾染了几根草。
他蹲在街边,正弓着腰和一个小孩在说话,唇角含着笑,微风拂过,拨动他自后面散下来的头发,发尾轻轻晃动。
衬得他整个人似乎都分外温柔。
楚曦突然明白,为什么她总是本能的将这里当做是现实世界了。
因为,这里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真实的,
人是真实的,战场是真实的,伤痛...也是。
“其白?”容青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楚曦回神,“嗯,抱歉,方才一时走神,没听到。”
“无碍。”容青竹温和一笑。
楚曦能忍住自己身上沾染鲜血,却实在忍不得别人头顶顶着草,在自己面前晃。
她晃了下手,“你低下头。”
“?”容青竹不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清晰的疑惑。
虽然不解其意,但他还是按照楚曦所说的低下头,弓着腰,眉眼纯净温和的神情,好似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
别说,这种性子无论是放在现代,还是古代,都会很受欢迎。
至少比周艺宸,唐玉怀两人要受欢迎,前者性子太冷淡,不爱笑,显得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