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随即问道:“晓棠怎么样?”
祝明月长话短说,“还好。”
林婉婉:“长林呢?”
赵璎珞:“也还好。”
车队里的车、人、牲畜各有去向,早安排好了,到目的地将货物一卸,各回各家,休息三日。
小院是最繁忙的,戚兰娘指挥仆役将各类行李归置好。
林婉婉热情道:“两位美女,需要安排搓澡服务么?”
一回家里,祝明月心生倦意想休息,只是卫生习惯让她不能忍受一身风尘躺在床上,“简单洗一洗就好。”搓澡等后头有力气时再安排,今日实在来不起。
这年头出趟远门简直是遭罪,她还是一路养尊处优走过来的。
两人简单在浴室中冲洗一遭,换上干净衣裳,躺在洗头椅上。
林婉婉戚兰娘客串“洗头小妹”,两把长发下头各是一盆乌黑的洗发水。
林婉婉:“盼儿给的方子,皂角之外还加了无患子、木槿叶一道煮出来的。”
比清水洗头更能能去污养发,但仍需要繁忙的前置劳动,收集材料、挑水、起锅、烧火、炖煮……满满的劳动量。
祝明月本能上身,“有没有可能做出洗发水?”
林婉婉掬水洒到头发上,“自用还行,赚钱别想了!”表现得比祝明月还祝明月。
穷人用草木灰洗头,富人有的是仆婢做活,并不在乎那些繁重的前置工作。
贵者不肯用,贫者不解煮。猪肉如是,洗发水亦如是。
戚兰娘轻声问道:“力道可以么?”
半天没得到回应,一看赵璎珞双目已阖睡着了。再看旁边的祝明月,也是很久没动静。
两洗头小妹认命的继续工作,洗完头后,不得不将俩睡得正香的叫起来,浴室潮湿,不利于久待。
林婉婉:“醒醒,去炕上躺着。”
祝明月赵璎珞迷迷糊糊地起来,昏昏沉沉地躺在炕上,脚向里头朝外,湿发自然垂落于地面。
戚兰娘搬来一个火炉,放在两人中间,借热气烘干头发,再拿毛巾反复绞干头发。
湿着头发睡当然不好,但她俩实在是疲累的慌,连多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戚兰娘取来薄毯盖在两人肚子上,低声交待道:“别让他们睡久了。”白日睡长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林婉婉不以为意道:“饿了自然会醒。”饭菜都在灶上温着,再加上家里从不缺的小零食,保管饿不着人。
果不其然过了一个多时辰,赵璎珞嘤嘤转醒,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回家了。
转头一看,祝明月睡在旁边,轻手轻脚起来,摸摸清爽且毛躁的头发,发尾抹上些桂花油,一点一点用牛角梳顺,简单挽一个髻,披上外衣走出门。
见后院无人,直往前院走。
林婉婉见人就问,“头疼不疼?”
赵璎珞一时有些迷惑,不知何来此问,还是老实说出自身感受,“没有啊!”
林婉婉面前放着一大堆零食,“想吃什么,直接拿!”
赵璎珞眼睛一亮,作声作气道:“我在外头想死它们了!”
戚兰娘:“下次提前派人回来捎个信,想吃什么说道一声。”
赵璎珞连连点头,“嗯嗯。”第一次出远门没经验,下次就知道了。
祝明月紧跟着醒来,见左右无人,慢悠悠地伸一个懒腰,仿佛要用一个动作将全身的筋骨都拉伸一遍。再摸摸腹部,身上洗干净了,肚子也干净了,该去找点东西吃。
溜达到前院,和其他三个小伙伴汇合。四人一道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一副不知春夏与秋冬的悠闲场景,直到被几个意外来客打破。
张法音神情有些尴尬,“远途归来本该好生休息一遭,但我实在担忧长林……”
杜氏一家三口,哪怕早知道消息,这一阵消化了不少,但心中忧虑总是难减。
祝明月:“长安的消息婉婉都同我说了,文城那边的,我也只能捡我们知道的讲。”
祝明月的消息来源复杂,既有自己所见所闻,又有当事人口述,再加上段晓棠从行营打听来的。可以说除了长安的朝堂风云,她算知情最多的在野之人。
杜若昭听到杜乔在文城的遭遇,气愤不已,“他们这样对大哥,天理何在!”
祝明月默默地叹息一声,一口气栽下去二十几个官,长安明面上没有一个人将这件事捅出来,这就是天理。
赵璎珞从行囊中取出杜乔给家人的信件,先前的信是为了稳住家人的心,经过一段时间消化,再看到信件家人也会更平静地看待他在信中的各种安排。
祝明月让林婉婉将杜谦杜若昭两个小的领出去玩,同张法音交底,“伯母,不知长林有没有同你提过,他在恒荣祥入了一股,一直放在我的名下。”
杜乔为官有俸禄却远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长安居大不易,杜氏三口人想要站稳脚跟,总要有些进项。一家人要吃喝,杜谦杜若昭要读书进学,早上睁眼就要钱,总不能只靠家里的老底。
祝明月见张法音没有意外的神色,晓得杜乔先前是和她交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