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
一架小轿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里边坐着的是刚从户部出来的沈追。
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证词。
太子的罪名已经辩无可辩,明日早朝,这件事自会盖棺定论。
他揭开轿帘,不安的蹙紧了眉心,直觉告诉他,气氛很不对。
“加快速度。”
“是!”
轿子行进的速度加快,微微的颠簸让沈追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突然,轿子与地面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剧烈颠簸之下,沈追的身子歪到一边,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外边传来轿夫们惊恐的呼叫声和四处逃窜的声音。
他握紧了拳头,闭眼叹息,“吾命休矣。”
本以为自己小命难保,耳边却响起了利器交接的脆响。
犹豫片刻后,沈追伸手揭开轿帘的一角,外边发生的一幕让他瞪大了双眼。
不下十个黑衣人正围攻着一个身量娇小的黑衣人。
看了一会,沈追重新下了个结论。
是那个身量娇小的黑衣人包围了那群黑衣人。
白日里玉清向飞流讨了件夜行衣。
天一暗下来,她就蹲守在了户部附近的巷子里。
沈追出来后,她一路尾随。
果不其然,有人半路偷袭。
明日就是沈追上报案情的日子,谢玉和太子急了,安排了人当街行凶。
梅长苏曾请萧景睿舞了天泉剑法,玉清将剑法全都记了下来。
因而领头的黑衣人一动手,她便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天泉山庄卓青遥,卓鼎风的儿子,也是谢玉的女婿。
天泉剑法以飘逸灵动着称,玉清的剑法是同样的飘逸潇洒。
玉清手里的剑并不是霜雪,而是离开苏宅前随意捡的一柄剑。
上下翻飞间,卓青遥不得寸进。
老实说,卓青遥出的每一剑都很完美。
角度、力度、速度皆得了天泉剑法的真意。
但他所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给破了。
他眼神沉郁的抬手比了个手势。
除他之外的黑衣人放弃了围攻玉清,齐齐冲向沈追所在的轿子。
玉清剑尖挑动,化解了卓青遥的剑招,旋身飞去,一剑劈下。
一半的黑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另一半的黑衣人则被玉清截停在了半路。
“若是你们现在退去,我不伤你们性命。”
闻言,卓青遥眼神一凝,抬手一挥。
不过是一瞬间,所有人同时袭向玉清。
玉清冷笑了一声,“既然不听劝,那我就教你们个乖。”
玉清剑法飘逸,却极快。
肉眼之下,只看得见烛光映照下的剑光虚影。
身形飘忽之间,那些黑衣人右手均被割伤,手中的剑叮叮当当落到地上。
卓青遥的胸口被剑抵住,剑尖已经没入半寸。
“天泉剑法名不虚传。卓青遥,我知道你。”玉清漠然道。
陡然被戳破身份,卓青遥的脸颊不由得是一阵抽搐。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天泉山庄的未来。
身为江湖人却涉及朝堂之事,有几人能有好结果?
长点脑子吧。
沈追有我护着,你们杀不了。
我不杀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玉清收剑入鞘,淡淡的凝视着卓青遥。
心知任务是完成不了了,卓青遥后撤一步,厉声喝道,“撤。”
黑衣人尽数撤走,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地上几具倒霉蛋的尸体。
沈追正暗中观察,哪知玉清会突然转身,一下子便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眼眸。
他尴尬的笑了一声,走出轿子拱手行礼,“多谢侠士相救。”
玉清眸中掠过一丝笑意,“沈大人,你该回去了。
大人以后还是少走夜路吧,容易被套麻袋。”
“啊?”
沈追一脸不解。
在他还怔楞的时候,玉清飞身一跃,消失在了街道上。
沈追左右看了看,无奈的叹了口气。
轿夫已经跑了,他只能靠自己的双腿走回去了。
良久之后,一道看起来有些臃肿的身影出现在了沈府门口。
来回踱着步的老管家赶忙迎了上来。
“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沈追摆了摆手,“一些小事耽搁了,母亲呢?”
“郡主一直在花厅等着大人。”
沈府大门关上,玉清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附近。
两日时间一到,沈追上疏陈述案情,并将所有物证和供词一应上交。
太子的罪名被锤死。
看完折子的内容,梁帝被气笑了。
“开设私炮坊牟取暴利就算了,用的竟然还是潮湿的火药?
身为一国太子,却贪婪如斯,实在该打。
私炮坊发生爆炸,好在火药潮湿没有伤及百姓,否则你该如何承受这番罪孽。”
太子趴伏在地上,颤声道,“父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