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上柳梢头。
应邀前来的盗墓高手齐聚在一间屋子内。
玉清在里边有些扎眼。
一来,她是唯一的女子。
二来,她看起来不像个会下墓的,乖巧的站在李莲花身旁,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
卫庄主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与李莲花一眼,笑眯眯的吐露出本次召集他们的目的。
不出所料,为的是一品坟。
一品坟是百年前熙成帝的长子芳玑王与其王妃之墓。
芳玑王妃是南胤人,当年南胤还未被覆灭时,将公主送来和亲,嫁与了当时的储君芳玑王,
芳玑王被王妃迷得神魂颠倒,竟生出了篡位之心,失败后,双双被熙成帝赐死。
他的墓又称为熙陵,其中陪葬有无数的稀世珍宝,甚至有武林至宝、内功心法,江湖人趋之若鹜。
但百年来,无人能寻到芳玑王的陵寝,盖因这一品坟是依照南胤之法建造而成的。
南胤覆灭,中原的盗墓不懂南胤的陵寝制式和机关,自然无法寻到它。
得到准确的消息,在场的盗墓贼们均是摩拳擦掌。
目的已经达到,卫庄主笑着从袖中拿出一张方方正正的皮子,洋洋得意道,“此乃一品坟的舆图,有了它,我们必是事半功倍。”
展示了不到两息时间,他便收了舆图。
没有一人看清上面所绘,心都被勾得痒痒的。
李莲花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这舆图来得可真够巧的。
卫庄的位置也够巧的,恰好与一品坟是邻居。
巧上加巧,笛飞声,你又在哪里?
最重要的事情谈完了,卫庄主设宴,为客人接风。
宴席设在苍鹿苑,众人行至院中,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孩子从天而降。
小孩戴着面具,眸光极为冷漠,完全不像是孩子的眼神。
卫庄主介绍,“这是我家的一位远房长辈,别看岁数小,辈分却很高,诸位请入席吧。”
李莲花打量着小孩身后的刀,微微抬眉。
豁,可真是眼熟得紧啊!
他是真没想到,笛飞声会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怎么办,他好想将老朋友现在的样子画下来,见他一面,就给他看一次。
小笛飞声任由其他人打量,率先进屋入席。
李莲花失笑,这目中无人的小模样,与十年前相比,当真是一点都没变。
席上满座,还未开始饮宴,便有人吹胡子瞪眼的找起了麻烦。
张庆狮冷声道,“卫庄主的席,怎么什么东西都能来掺和一脚。
一个胆小的仇坨,一个肉头,一个女人也就罢了,现在又来一个无礼的小王八。”
玉清一直充当着隐形人的角色,骤然被点名,歪了歪脑袋以示不解。
李莲花眉心微蹙,神色冰冷的把玩着衣袖。
“怎么,这位兄台是对我这弟子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话音落下,本就安静的屋子更显静寂。
张庆虎心道不妙,扯了扯大哥的袖子,陪笑道,“素手书生前辈请见谅,我大哥快言快语,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前辈海涵。”
李莲花低垂着头不说话。
张庆虎不显尴尬,又对着玉清拱了拱手,“请姑娘见谅。”
玉清不在意道,“无碍,我一向不将不重要的人说的话放在心上。”
更何况,他能不能活过今夜还是个未知数,她和死人计较什么?
张庆狮却感受到了冒犯,刚想再发作,却被弟弟按了下来,只得暂时罢休。
方多病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
不是,他呢?
受到冒犯的可不止玉清姑娘一个人。
难道因为他是肉头,就不值得可怜吗?
方小宝委屈的塌下了肩膀。
这番热闹并没有干扰某一心干饭的假小孩。
见事情平息了下来,卫庄主再次扬起笑脸,笑呵呵的举起酒杯。
“诸位,莫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咱们喝酒,我敬诸位。”
席上这才又热闹了起来。
玉清举起酒杯,滑过鼻尖,微微挑起眉。
余光瞥见李莲花和方多病偷摸将酒倒掉,无声的笑了笑,将酒一饮而尽。
方多病愕然,冲着李莲花使了个眼色。
‘怎么回事?她没发现这酒有问题吗?’
李莲花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无事,方多病这才放下心来。
丁元子喝了些酒就上头了,与身侧的古风辛聊了起来。
言语间谈及古风辛的妹妹,古风辛眼神一暗,瞥了眼对面的张庆狮,不言不语的饮下一杯酒。
丁元子笑眯眯的转换了目标,跑去招惹另一边的小笛飞声。
小笛飞声懒得搭理他,一言不发的啃着鸡腿。
李莲花的眼神变得戏谑起来,这位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到的。
丁元子这个人也是个有‘毅力’的,没有得到答复,便坚持不懈的招惹他。
小笛飞声被惹得烦了,抬手间筷子扎透对方掌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