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你是你娘的意思,她不希望你涉入江湖过深,也都丢了自己。”
“所以你们才不让我闯荡江湖?”
“是,你小的时候,单孤刀来过天机山庄,想将你带在身边闯荡江湖,但你体弱多病,也是你娘的意思,他便离开了。
你是我养大的,无论如何,你就是我亲儿,我就是你亲娘。”
何晓惠的表情有些不安,方多病握住她的手,“娘,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些旧事,你和爹永远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
何晓惠终于笑了。
“你亲生爹娘都不在了,你就是我天机山庄的宝贝,谁不疼你?这件事说明白了,往后就不许再提了。”
…………
是夜。
玉清倚在屋顶的飞檐上,举杯邀月。
某方姓小宝提着一壶酒不请自来。
玉清懒懒的撑着脑袋问,“怎么?有心事?”
“我今天去看了我二姨的画像……以儿子的身份。”
“你娘亲知道你长得这般健康,一定很欣慰。”
“玉清姑娘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见得多了,没什么可意外的。”
方多病默默的喝了两口酒,举起酒坛对着明月。
“我却不是,这事对我来说是意外中的意外,就像旭日里的一场大雨,来得猝不及防。”
“人生多是如此,若一切都按计划中的来,走得分毫不差,你的人生从一开始不就看到头了吗?
江湖亦是如此,你遇见的人,经历的事,都是脱离掌控的。
正因如此,你所经历的一切,才独一无二,才那般的令人流连。”
“玉清姑娘,若是当真让你遇上了令你意外的事,你会如何处理?”
“我啊,就八个字,”玉清晃着脑袋,悠然道,“随缘,随性,随心,随意。”
方多病歪了歪脑袋,“什么意思?”
“缘者,强求不得;性者,不得拘束;心者,在乎自身;意者,随心而动。
你的思想代表了你这个人,也暗示了你之所向。
不论什么事,不论谁说什么,都干扰不了最真实的你会做出的反应。
既然如此,何必多思,到最后,不还是‘随缘,随性,随心,随意’?”
方多病静默了很久,展颜一笑,“你说得对,我为何要庸人自扰呢?”
“小孩,你就是你。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你就只是方多病,与他人无关。”
玉清抬手碰了一下他的酒坛,声音和眼神是同样的缥缈。
方多病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不太明白玉清为何说这句话。
不过他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默默的将这句话记了下来。
两个人没再说话,只是享受着难得的无事一身轻的月色与酒。
万籁俱静中,传来一阵类似于打斗的声音。
他面色一变,起身眺望,“难不成是有人夜袭天机山庄,我得去看看。”
方多病的身影消失在屋顶,玉清站在屋顶望着声响传来的方向,唇角微动。
“这小子,平日里闷不作声,柔柔弱弱,一动手就拆家,真够可以的。”
风儿将声音吹散,人也消失在了原处。
月亮夹在两个酒坛之间,寂寥的散发着光辉,仿佛是在抱怨他们就这么无情的将它抛弃。
不过,为何会造成这番动静?
盖因为李莲花遇见旧人。
就在刚刚,李莲花慢悠悠的漫步在庭院中,一道黑色身影携剑而来,毫不客气的刺向了他。
李莲花挥动衣袖,一柄长剑自袖中而露,半截在外,半截被宽袖遮挡。
剑身曝露月光下,泫如秋水,泠泠的映照在来袭者的眉间,剑刃不动不移,似乎是在守株待兔。
他,确实是在守株待兔。
对方剑尖袭至身前半丈处,李莲花抬手一挥,剑刃将对方的剑尖拨至一边。
来人在空中翻腾了一圈,安生落地。
又是一剑袭来,李莲花的‘婆娑步’不断掠动,每一剑避的恰到好处。
此人奋力劈出一剑,李莲花回以一剑,恍若春风拂过,暖洋洋的。
就是这两剑中藏着的剑气,两边的灯台被震碎,一地狼藉。
这人收了剑,卓然而立,披散着头发,表情冷漠,眼神亦然,只是其中藏着久违的喜意。
“展兄,别来无恙。”
李莲花浅笑着打了声招呼。
来人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你看起来很好。”
李莲花抖了抖衣袖,饶有兴致的问,“八十六路无锋剑,江湖神龙展云飞。你怎么会在天机山庄?”
“没什么,和二堂主比剑打赌,输了,就依着赌约在天机山庄当护卫。”
李莲花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展大侠还真是热衷于打赌啊。不过,以你的实力怎会输给二堂主?”
展云飞微微垂首,轻抿双唇,面上挂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就是输了。”
“你这头发若是梳起来,会更讨姑娘家喜欢。”
“故人一诺,说到做到。”
当初他与李相夷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