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将此人给我拿下!” 宋嵩双袖一挥,守在两侧的亲兵立时朝徐鹤雪而去,秦继勋见状,一个抬手,他身后的秦家军兵士们立即将徐鹤雪与倪素围在其中,令宋嵩的人不能再近一步。 “秦继勋,你想犯上作乱吗?” 一直跟个闷葫芦似的沈同川忽然出声。 秦继勋对上沈同川的视线,沉声道:“此人是我的幕僚,今日,我要保他。” 沈同川闻声,继而挑眉,“你要保他?那也就是说,你十分认同他方才所说的那番悖逆之言了?” 他站起身,走到宋嵩身边,“这十几年来,各方守将皆不似你秦继勋,唯有你雍州秦魏二人可以直接调动守军,这本是官家对你二人的信任,可你秦继勋如今却似乎辜负了这份天恩,不但屡次与监军大人为难,更放任你的幕僚在此污蔑朝廷命官,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岂非是在说监军大人是该被绳索拴住的家犬?” 此话既出,宋嵩眼珠子一瞪,脸更铁青了,沈同川忙朝宋嵩作揖,又道:“你们有血性,不惧死,都是我大齐的好儿郎,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大局?若此时我们与丹丘再掀战火,那么战时的军费,所需的战马,又是何等巨大的开销?百姓养朝廷,朝廷养诸位,如今国内尚不安定,与丹丘再起争端,只会加剧国之负担。” “官家请监军在此,亦是为平尔等一时的意气,若因一时好战而伤国本,你秦魏二人便是整个大齐的罪人!” 沈同川提振声音:“尤其是你秦继勋,我看如今是不能再由着你统率雍州三军了!还请监军大人以大局为重,上疏官家,治罪秦继勋!” 秦家军与魏家军的兵士们皆面面相觑,魏德昌更是猛地抬头,望向高台上的那二人。 而徐鹤雪在人群之中,定定地看着沈同川。 “沈知州,你……” 沈同川的一番话听得宋嵩十分受用,但末了的一句,却令宋嵩原本缓和的脸色又倏尔一僵。 “倪公子。” 魏德昌被挡在秦家军的人群外,他挥开一人的手臂,盯住徐鹤雪,“你方才所说的话我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你如何断定我魏家军的这些儿郎们,并非死于杨天哲之手?” “杨天哲在汝山按兵不动,便说明他暂未有鱼死网破的心思,他带着老弱妇孺,仍寄希望带他们返还故国,你儿魏瞻带的人不过百,而杨天哲有数千人,既是围杀,此人要出逃,谈何容易?若是杨天 哲故意放回,那么他又为何不给你与秦将军带话?” 徐鹤雪迎向他的目光,“杨天哲若知魏瞻是你长子,为何不留着他,与你谈条件?他若是个只会自断生路的傻子,又如何能拉起一支几千人的起义军?” 魏德昌沉默不语,却是与秦继勋四目相视,片刻,他大声道:“宋监军,我魏德昌性子直,心中也没有那么多的算计,这么多年雍州无战事,我全仰仗我义兄才能有此建树,雍州城池坚固,是我兄弟二人齐心所致,我从未违抗过义兄,今日,我亦愿暂放下丧子之痛,与我义兄一心!” 魏德昌其实并不知自己应该相信宋嵩还是那位倪公子,他宁愿相信义兄秦继勋,“若宋监军要上疏官家治罪我义兄,那便连我魏德昌——也一块儿治罪吧!” “魏家军不能失去魏统领,也同样不能失去秦将军!” 有魏家军的兵士喊道。 一时之间,秦与魏这两字被兵士们喊得震天响,更有魏家军的兵士上前来帮着秦继勋的亲兵逼退宋嵩的人。 一场出乎宋嵩意料的哗变眼看便要来临,他不由后退两步,只听得身边的沈同川“哎呀”一声,“宋监军,他们真是反了啊!” 宋嵩心下一凛,雍州与其他地方不同,此地军民十分倚仗秦魏两个大族,几乎是根深蒂固,朝廷难以贸然下手分割此地的军权民心,不得已,官家下敕令,准允秦与魏二姓共守雍州,宋嵩此前说上疏参秦继勋不过是言语威胁,他断不可能傻到真的那么做,秦继勋若死,他宋嵩也就不可能安然离开雍州了。 “宋监军,眼下这境况您倒是说句话啊!”沈同川朝他使眼色,“您说句软话,好歹将这帮兵勇安抚一下,此时退一步,对大家都好。” 宋嵩十几年高高在上惯了,今日就差被这帮兵勇以刀枪相向,他心中亦是有些忌惮的,想了想,便扬声道:“我此前所为,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秦将军驻守雍州关多年,如此功绩,我怎会轻易上疏弹劾?你若不在,雍州何人来守?” “是啊秦将军,” 沈同川清了清嗓子,缓和了语气,一双眼睛越过人群,看向那名身着靛蓝圆领袍的年轻公子,“这位倪公子方才说的那番话虽说有些道理,但宋监军只在雍州后方,连苏契勒的面都没见过,他身为大齐的朝廷命官,哪有私底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