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楚依安回答,商宴已脱口而出,“萧小姐一曲箜篌真是技惊四座,绝世旷响啊!不知其它小姐们可有什么拿手的本领?”
此言一出,心思灵巧的人都不由一愣。
皇帝既已发话,那些女眷们早已跃跃欲试,纷纷踊跃的报上名来。
流光是此次宴会的东家,顺势接过话头道,“既然大家都有兴趣,那不如一个一个的来吧。”
“就从林尚书的千金林绾绾开始吧……陛下觉得呢?”
商宴微微颔首。
“皇后做主便是。”
一句话便把刚才的事都翻了过去,而方才还大放异彩,风头无两的萧湘儿,此刻竟是被晾在了一边,众人面上欢喜,心里也不由暗自唏嘘。
被截了话的楚依安只是淡淡的看了商宴一眼,并无多大反应。
本就心虚的商宴却被这一眼看的更加忐忑,她自知如此对萧湘儿不公,但她还是做了。
有时她也会困惑,究竟这无悲无喜风轻云淡的楚依安是他,还是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是他?
乐声复起,萧湘儿恭敬的退到一旁,即使处境尴尬,自小的教养使她能面不改色,只是眼底的失落怎么也藏不住。
她是不在乎这些虚名的,只是,他还没有答复她……
各家小姐毕竟都是有备而来,均使出了浑身解数,虽不如萧湘儿一曲箜篌惊艳,却也各有千秋。
气氛很快又活跃起来,似乎都忘了方才的微妙氛围。
商宴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座下的纳兰榭还时不时对她抛媚眼,笑的别有深意的样子,看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大男人干嘛对她笑成那样?该不会真如流光所说有什么隐疾吧?
商宴这边暗自嘀咕着,流光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很快各家小姐们的献艺完了,除了陈娇娇的一支霓裳舞可与萧湘儿比拟外,并没有什么出众的表现,当然陈娇娇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起了很大作用。
宴会接近尾声,来宾们可以自由的走动,赏花,饮酒取乐。
阿璉难得有机会和楚珀安一起赏花,整个人魂都没了,流光又被一群命妇簇拥着叙话,没有人在耳边唠叨,商宴不由觉得有些无趣。
楚依安位居上首,仅次于她之下,却是无人敢近他的身,举手投足间潇洒恣意,儒雅中透了一丝清冷。
商宴正揣摩着要不要跟皇叔套套近乎,纳兰榭已举着酒杯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纳兰榭真是美的人神共愤,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女眷的目光。若为女子,恐怕比陈娇娇还要美艳三分。
“陛下怎的自酌自饮,不如赏脸和微臣喝一杯?”
“好啊。”
商宴随口答道,注意到大半女眷都似有若无的望向这里。
“那微臣先干为敬。”
纳兰榭说着举杯一饮而尽,亮出杯底,染了酒气的眸子似春水含情。
商宴一时有些眩晕,总算明白了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甜酒柔和,顺着喉咙滑下,似是甘霖直灌至心底。
纳兰榭眼眸微挑,“陛下真是好酒量。”
商宴搁下酒杯,但笑不语。
一袭青衣的陆琪雪此时也跟了过来,商宴早听说了陆候爷的爱女在猎场对纳兰榭一见钟情,回到奉安后更是百般追求,每天变着法儿的黏在纳兰榭身后。
陆琪雪身量高挑,行事凌厉,因为从小习武,耍得一手好鞭。霸道的赶走了所有妄想近纳兰榭身的姑娘,还打伤了好几个官员千金,闹的满城风雨。
不过陆候爷一向对陆琪雪疼爱有加,竟也不曾管束,气得各家小姐是咬碎了银牙,但毕竟是熟读诗书的世家千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愿意豁出脸面去争去抢?
猎场内匆匆一面,商宴并不了解陆琪雪。但这么直爽有英气的女子,真的会因为皮囊美色而对纳兰榭一见钟情吗?还是……
念头一转,陆琪雪已上前行礼道,“参见陛下。”
不得不说,陆琪雪虽被宠爱惯了,在行君臣之礼时却是一丝不苟……这陆候爷倒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免礼。”
“谢陛下。”
陆琪雪起身,笑容大方得体,穿惯了青色长衫,今日赴宴陆琪雪也只挑了一件藕荷色对襟长裙,乌发用宝石簪子斜斜绾着,没有多余的坠饰,显得格外干净利落。
看着比肩而立的两人,想起往日纳兰榭对她的揶揄,商宴嘴角微勾,语气微妙的开口道,“陆小姐果真是隽逸佳人,和纳兰公子倒是般配。”
“陛下谬赞了。”
陆琪雪嘴角微扬,纳兰榭亦是淡淡一笑,只是那摄人心魄的眸子里隐隐含着危险的意味。
这算什么意思?威胁她吗?谁叫他平时就没正经,两人用眼神交流着,竟是默契十足。
而远处时刻关注着纳兰榭的商乐已是气得咬牙切齿,旁人说了什么完全没听见。
陆琪雪这个贱人,从猎场回来就一直缠着纳兰榭,和纳兰?她也配!
从她经常往将军府送东西,那些狐媚子也应当明白事理,偏偏陆琪雪非要和她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