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不为所动,整个人仿若一尊玉雕。
“放肆!”
商乐气极,“本公主问话你竟敢不回!”
耶律齐明显不想理会这个跋扈的公主,指尖笛声未停。
商乐不屑的轻哼一声,一双美目却凝在他指尖的玉笛上。
“这玉笛成色看着倒是不错……本公主很是喜欢。”
耶律齐终于有了反应,将玉笛从唇边移开,垂下眸子道,“这玉笛齐已经赠给了一位朋友,尽管他没有收下,但齐也断然不会再转赠给他人。”
“望公主见谅。”
着,耶律齐纵身一跃,足尖轻点于地,转身就要离开。
商乐却是冷笑道,“呵,本公主看上了,那东西就是我的。岂有你话的份?”
“杨南。”
“在。”
不知何时,一黑衣银面的男子已恭敬的跪倒在商乐身后,候命待发。
“我要那笛子。”
商乐倨傲的吐出几个字,黑衣男子已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与耶律齐缠斗在一起。
耶律齐轻功极好,但杨南毕竟习武多年,经验丰富,耶律齐只能勉强抵挡。
而杨南虽是武将,却心思细腻,在看清耶律齐的衣着服饰时便已猜出了他的身份,所以并未下狠手,只是盘旋着趁机夺取了他手中的玉笛。
奉至商乐眼前。
月色穿透树梢,落在商乐一身华服锦绣上,恍若一株盛开的金色牡丹,华丽尊贵。
商乐满意的笑着,自杨南掌中接过玉笛。
触手生温,当真是个宝贝。
“玉笛你不能拿走。”
耶律齐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她。
“一国质子,跟本公主谈什么条件?”
商乐高傲的扬起下巴,满眼不屑,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玉笛一边靠近水池。
月光映照在水面上,熠熠生辉,耶律齐的脸色不由又白了几分,想上前又生生顿在原地。
注意到他僵硬的动作,商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迤逦一笑,仿若盛开到荼蘼的海棠。
“堂堂回纥皇子,不会是畏水吧?”
耶律齐握紧了拳头,面色惨白。
商乐笑意更盛,语含讥讽。
“难怪回纥弱不堪,只能依附于大国以求自保,原来回纥大汗的儿子,所谓的皇子,居然畏水?简直是可笑!”
“……我似乎能明白你父汗为什么要送你来大商为质了……有这么无能的儿子……”
“你闭嘴!”
耶律齐怒吼出声,双眼微微泛红。
“怎么?难道不是吗?”
商乐挑眉着,忽而玉手一扬,玉笛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度,直直落入池中,瞬间便湮没了踪迹。
“有本事,就自己把它捞起来吧。”
商乐不屑的嗤笑出声,抚了抚鬓角的璎珞紫流苏,迈着莲步款款离开。
静水池边,只剩下耶律齐孑然独立,埋着头,看不清神色。
在回去的路上,商乐还在为耶律齐忤逆她而气愤难平。
谁知,次日一早宫里便传出了回纥质子溺死在静水池的消息……
“我根本就没有杀他!”
商乐一口气完,倒似松了口气般的笑出声来。
殿里一时鸦雀无声。
只见商乐通红着双眼,恨恨的哭喊道,“我只是激了他两句,谁知道他真的会跳下去!”
“不就是一支破笛子吗?随便找个宫人下去打捞便是!”
“他自己本来就畏水,还要愚蠢的跳下去捞笛子……”
“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啪!”
一声脆响,众人皆是一惊。
商宴蓦然被拉回神来,只见商乐被一巴掌打翻在地,半边发髻散乱下来,嘴角犹带着血迹。
足可见这一掌用力之重。
汗丹颤抖着收回手,撩起袍角重重的跪倒在地。
眼含热泪,恳切道,“陛下!七皇子无辜冤死,如今已是真相大白,恳请陛下即刻处死凶手!”
契多隆随之跪下,眉眼间带着草原狼般的暴厉,“还望陛下遵守诺言,即刻处死凶手!给大汗一个交代。”
闻言,方才还呆若木鸡的商乐忽而反应过来,再顾不得仪态,几乎是匍匐着上前。
“皇兄!不……陛下!耶律齐不是我杀的啊!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跳下去……乐儿也是无心之失啊!陛下!”
“陛下!该下定论了。”
汗丹抬头,直视着高座之上的帝王,目光冷静却又带着决绝。
“陛下,当断则断,切莫为了一己私情而令七皇子冤死,令回纥众臣心寒啊!”
“请陛下即刻处死凶手!”
那目光太过执着,商宴也不由为之一震,汗丹向来沉着稳重,竟也会有如此咄咄逼饶时候。
商宴抿了抿唇,并没有话。
仵作验尸后对外宣布的是溺亡,而只有皇叔和她知道耶律齐后颈还有一处致命的伤口。
从商乐的话语里看来,她却是全然不知的。
若她的是实话,那么就意味着,在商乐离开静水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