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致的五官和楚依安有七分相似,同样的高华不凡,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冰冷淡漠,一个妖魅惑人。
见商宴探究的目光望过来,楚珀安眼角微挑,如妖孽般能摄人心魄的眸子里带了丝丝浅淡的笑意。
“陛下,今年祭摄政王吩咐由淮阴王担任司仪……”
福子在耳边的低语拉回了她的思绪。
商宴定了定心神,见流光和商琏都投来安抚似的笑意,商宴心头一暖,微微点头。
日头已渐渐高升,吉时将至,祭缓慢悠长的鼓点已经响起,商宴迈着稳重的步伐一步步踏上玉阶,清风卷过山林迎面拂来,商宴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心情豁然开朗。
她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世间那么多痴男怨女最终选择遁入空门。
求仙问道,断的是红尘执念,又是否可以永远这么自在?
鼓点一停,大祭司面容肃穆的向商宴行了半礼,沉声道,“君王跪祭!”
商宴淡然的撩起袍角,从容跪倒在祭台前的玉帛上。高高的玉台下是连绵起伏的山川,商宴从来没有觉得肩上的冕琉是如此沉重。
祭乐复起,众多身着道袍的昆水弟子环绕着玉台而坐,端首肃然,缓缓吟唱起祭文。
古朴厚重的祭文穿插在绵长的旋律之中,那声音空灵旷然,仿若是穿透了大商悠久的历史朝代,令在场的所有人心头都为之一震。
经幡在头顶飒飒的舞动,大祭司清了清嗓,朗朗吟诵起祭祝词来。
祭坛之中流光眼底滑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在商琏耳边低声道,“这牛鼻子老道还挺会装神弄鬼的嘛……”
商琏勉强压制住面上的惊异之色,压低了声音道,“虞姐姐,祭这种大事是不能儿戏的……”
“好好好,我就了句玩笑话嘛……”
见商琏和流光偷偷摸摸的咬耳朵,商乐不屑的轻嗤一声,没想到她那个怯弱不堪的妹妹胆子也大了不少,竟敢在祭上交头接耳?
听到商乐的轻嗤声,流光转过头来,却是柳眉一挑,对着商乐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商乐顿时被激怒了,却被身旁的商玄一把扣住手腕,商玄拧紧了眉头,沉声道,“乐儿,不要胡闹!”
“大哥!”
商乐气极的跺跺脚,商玄却不再理会。
吟诵声不断,商宴跪倒在玉帛之上,始终挺直着身板,神情肃穆,全然不知玉台之下发生了什么。
终于,在商宴腿脚隐隐有些酸麻之际,大祭司把手中的祝词一合,高声道,“帝王拜祭!”
商宴心头暗自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双手平放着举过头顶,商宴将额头扣在手背上,深深下拜。
楚珀安在玉台下微微眯起了眼,哥也未免太题大做了,不过祭而已,还要他亲自露面护送这皇帝……
三拜起身,色却似乎有些暗了下来,商宴抬头,湛蓝的空中似乎有薄薄的云雾在一点点吞噬明亮的日光……祭坛中隐隐有议论声传来,商宴眉头一皱,这罗恒远是怎么推算时辰的?
而一侧的罗恒远也是暗自捏了把汗,祭的时辰是他几日几夜精推细算出来的,应当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才对,怎么会……
乌云蔽日,可是不详之兆啊!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楚珀安却突然一撩袍跪下,开口道,“众卿跪拜,恭祭神临福!”
几个心腹官撩随即跟着楚珀安跪倒,众人面面相觑,连高高在上的淮阴王都跪下了,也只得纷纷下跪叩首。
罗恒远心底暗叹,半跪着奉上龟甲,“请陛下占福。”
商宴指尖触碰到龟甲,却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来。
玉台之下,楚珀安抬头定定的凝视着她,商宴有一瞬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饶影子。
轻轻晃动着龟甲,里面的铜钱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手掌一松,几枚铜钱从出口处洒落出来。
卦象已成。
罗恒远舒展着眉梢上前查看,在看清铜钱所呈现出的卦象时,脸色却突然一凝,惊恐和难以置信在眼中一闪而过。
阴阳相噬,大凶之卦!
商宴虽看不懂卦象,但她看得懂罗恒远的神色。
只见罗恒远死死盯着祭台上的卦象,面色渐渐变得惨白,额角甚至渗出点点细汗来。罗恒远向来深敛持重,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来,这卦象绝不简单……至少,不是吉卦。
商宴复垂眸凝向祭台上的铜钱卦,其中一枚铜钱上竟隐隐有条裂缝,长长的贯穿了整枚铜钱。
整个祭坛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众人都伏跪在地,不敢抬头,没人知道高高的玉台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珀安已经起身,妖异的眸子微微眯起,望向罗恒远时带了丝丝冷意。
“大祭司,此卦吉凶如何啊?”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却听得罗恒远暗自心惊。
罗恒远似是才反应过来,一撩袍跪下,深深扣首道,“恭贺陛下祈得洪福!”
“此卦乃难得的大吉之卦,陛下得神明眷顾,降此祥瑞吉兆,大商来年必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此乃黎民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