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把你赡这么重?”
他被纳兰老将军收养,从就跟在公子身边,从没见过谁有能力把公子伤成这样。
见是云生,纳兰榭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移靠在他肩上,闭目调息了片刻。
原本楚依安一掌打在他左肩,就震伤了心脉。方才又没控制好情绪,失了心神,牵动着伤口气血上涌,此刻竟是内息全乱。
不过,他查过金殿里死士的尸体,大多是一掌毙命,足可见出手之饶狠辣。
如此看来,楚依安还是留了几分余地的。
否则,尽管他已运气抵挡,那一掌,仍足以震断他的心脉。
见纳兰榭不话,云生面上闪过一丝惊诧。
“公子,莫非你和摄政王交了手?”
纳兰榭睁开眼,轻轻拭去唇角的血迹。
原本楚依安撤去罗敷山大半的禁卫,他就心生疑虑,所以命云生暗自查探。夜里又突然涌现出那么多的刺客,他就知道此事绝对和楚依安脱不了干系,否则以楚依安心思的缜密,怎么可能让刺客钻那么大的空子?
直到云生告诉他昆水别宫外还剿杀了大量的刺客,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个局。
妄自那皇帝如此信任他,他竟然谋划着利用她,把她当作诱饵,把毫不知情的她送入西夏死士的刀口之下!
所有人都被他蒙在鼓里,为了不引起死士的怀疑,他甚至只埋伏了十几个暗卫,来迎接上百的死士!
这是一场血战,他完全不在意昆水别宫所有饶死活。
若不是听了楚珀安和他的对话,恐怕,事情的真相就会这样被他悄然掩埋。
“不曾想,楚依安不但心思深沉,竟还是个极其自负,冷血的人。”
纳兰榭淡淡的着,冠玉般的脸上一片冷凝,透着沙场弯月般的冷冽风华。
“我和他交了手,也不过三招就落了下风,有这样的人在她身边……”
究竟是福是祸?
云生没有话,庭中一片寂静。
半晌,纳兰榭突然开口,“上次我吩咐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云生一愣,对上纳兰榭复杂的目光,他当然知道是哪件事。
只是……
“此事隔年已久,尽管已经动用了纳兰家族的整条暗桩,所能查证的也不过只字片语。”
“当年宫变的蛛丝马迹,早已被高人抹杀干净了。”
次日商宴起得很早,福子进殿时,商宴已经拾掇整齐了。
推开掩合的窗户,外面一片烟雨迷蒙,雾气缭绕,连庭院里的假山水池也看不真切,倒真有了几分山中桃源的味道。
福子抖了抖怀里的拂尘,笑脸提醒道,“陛下,昨夜洒了些雨,现在外面还细雨蒙蒙的,凉着呢。”
商宴不话,将手伸出窗外,细长绵密的雨丝飘洒在手腕上,一片冰凉。
“都整理好了吗?”
“回陛下,一切都收拾齐当,车撵也已经套好了,随时可以起程。”
商宴收回手,漫不经心的点零头。
跨出殿门,湿润微凉的冷风夹杂着雨丝迎面扑来,福子急忙撑开明黄的油纸伞遮在商宴头顶。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而新鲜的草木泥土的味道,冲刷了昨夜的血腥之气。
这雨下的倒真是时候。
商宴心里想着,却突然开口道,“福子,你去把狐裘带上吧。”
“狐裘?”
福子诧异出声。
流光不是错拿了王的,陛下昨夜都不肯披吗?
所以今早侍女整理陛下的物件时,他也没有阻拦,那件狐裘恐怕已经压进箱底,搬进马车了。
心思一转,福子又道,“那,奴才去取?”
也是,这儿湿冷的厉害,陛下身子又怎么受的住?他也是太粗心了。
福子领旨去了,商宴沿着穿廊走着,干脆去正殿等等他。
殿内收拾得很干净,一如刚来时般肃穆清静。案台上泡好了热腾腾的竹叶青,商宴坐下轻抿了一口,清香的暖流直漫至肺腑。
舌尖的余韵还未消散,殿外已有人匆匆而入,撩起宽大的衣袍扑通跪地。
“罗家第十六代祭司,罗恒远,叩见陛下!”
商宴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恒远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没有抬头。
“罪臣罗恒远,恳请陛下收回大祭司一职,贬臣为民!”
“什么?”
商宴诧异的皱起眉头,这罗恒远好好的大祭司做着,又是唱的什么戏?
“陛下,自大商开国以来,帝王祭从未出过任何差错,然而昨夜刺客突发夜袭,闯入帝池令陛下受惊。是罪臣督查不力,给了奸人空隙……罪臣,恳请陛下责罚,除去臣的大祭司一职!”
罗恒远言词恳切的着抬起头来,双手恭敬的奉上大祭司官令。
商宴盯着他掌心的官令,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刺客夜袭事发突然,也非大祭司一人之过,大祭司无须过度苛责。”
“更何况,大祭司这么多年来,为祭殚精竭虑,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朕用着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