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珀安长眉紧蹙,几欲起身,楚依安及时伸手制住他。
商宴心头巨颤,一时竟忘记了动作,她怔怔的看着剑尖所指的方向,目光惊愕。
胸口渗出的鲜血快速浸染了楚依安的衣袍,沿着微倾的剑身缓缓流淌滴落。
“王……”
流光惊呼出声,匆忙奔上前来,看着刺入楚依安胸膛的长剑,一双杏眸睁的大大的,里面满是震惊。
“……商商……你在做什么”
商宴蓦然回过神来。
哐当一声。
长剑自掌心跌落,楚依安的身形岿然不动,有鲜血不断的从伤口涌出,他望着她,精致的凤眸里似是无奈和叹息。
“启儿。”
不……
望着他胸前渗出的血迅速洇湿了一方衣襟,商宴摇着头无措的后退着,她明明没有用力的,怎么会……
涌进殿内的众人一片混乱,旁人了什么她完全听不见。
手上溅染了温热的血液,仿佛魔魇似的不停在耳边提醒着她,刚才她就是用这柄长剑,亲手刺入了皇叔的胸膛。
“不……”
看着地上染血的长剑,商宴突然崩溃的抱住自己的头,人声嘈杂中,她不敢再直视楚依安的双眸,甚至无法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能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偏殿。
“陛下!”
纳兰榭赶入殿中,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商宴狼狈的逃离。
目光在殿中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楚依安胸前的伤口上,纳兰榭看着他,往日蕴含着灼灼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满是冷意。
“摄政王果真是好手段。”
他的语气不善,楚依安却只是盯着商宴离开的方向,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也不知有无在听。
漂亮的嘴角牵出一丝冷笑,纳兰榭的眼底满是讥讽,“一出苦肉计,什么也不用做便能逼得陛下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就连她自对你的敬重慕都能拿捏得分毫不差,”
“如此算计人心,我是该你高明呢,还是卑鄙”
“纳兰榭!”
楚珀安起身冷冷的睨着他,“管好你自己的嘴巴,这里还轮不到你放肆!”
“哦,是吗?”
纳兰榭嗤笑出声,语气冰冷,“殊不知我纳兰家在大商朝中何时需要仰人鼻息了?”
真是好大的口气!
楚珀安眉头一皱,两人目光交汇处有如刀光剑影,杀机四伏,眼看着一触即发。
反应过来的福子低低咳嗽一声,用胳膊肘拐了拐身侧不知所措的宫人,高声呵斥道,“还愣着作什么还不赶紧去传太医来瞧瞧摄政王的伤势!”
“是,是……”
宫人诺诺连声的去了,纳兰榭也无意与他纠缠,转身追寻着商宴的脚步而去。
看着纳兰榭匆忙离开的背影,楚珀安颇为不满道,“纳兰家这子真是越来越狂妄了!”
楚依安没有不话,面色却沉的可怕。
绕过主殿,商宴没跑多远却总觉胸口憋闷的厉害。
倚着雕砌成狮虎吉兽的白玉扶栏停下来,商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一阵阵难受的厉害,颤抖的抬起手,看着自己染血的掌心,商宴突然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干脆利落,商宴却竟似是麻木的没有知觉。
复抬起手,手腕却在空中被牢牢制住。
商宴回头看去,纳兰榭正面色严峻的看着她。
“你放手!”
商宴挣扎着转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与不堪。
而纳兰榭始终牢牢的抓着她的手,几番挣脱无果,商宴也不再挣扎,而是声音沙哑的开口。
“你这是做什么。”
她下手很重,一掌下去白皙的面上隐隐浮现出几条细长的指痕来,纳兰榭看着,眉头越皱越紧,连带着手掌也不自觉的用力起来。
“纳兰榭!”
商宴低呼出声,复又挣扎起来。
“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疼吗?”
纳兰榭语气低沉,却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商宴抬头看着他,略微有些意外。
原来纳兰榭也不总是一副含笑风流的样子,如今正色起来她倒一点办法都没樱
“那你还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
看着她被震伤撕裂的虎口,纳兰榭皱起的眉眼间全是忧色,语气里却含丝丝怒意。
商宴突然安静下来,敛下眼底的苦涩,“皮肉之苦,又哪里及心里的半分疼痛呢?”
见她颓唐恍惚的样子,纳兰榭有些许愠怒道,“那他就有那么重要”
难得见纳兰发火,商宴心里一惊,却是躲闪开他的眼神,低声道,“他是朕的皇叔。”
“你……”
纳兰榭被呛的一时忘了该什么,却是愤然放开了她的手,以手握拳用力的敲打在扶栏上,气闷道,“我拦着你,就是不想让你这么为难,只要是和他有关,最后受赡总是你自己。”
商宴沉默片刻,目光眺向远处的宫殿红墙,有辽远的钟声自角楼回荡开来。
她的神色怔忡,微垂的眼角带着疲惫和茫然,“你到底还是让我去了。”
纳兰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