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榭看的近乎有些痴了,突然手上一个用力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商宴一愣,还未来得及挣扎,却听他清润的声音在耳边低声道,“你知道吗,西夏来袭的那一天,我问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知道你不怕,其实是我害怕了。”
“死守尧城是一场无比惨烈的恶战,我怕我保护不了你,护不了你周全,更害怕你会受伤。”
纳兰榭说着,拥住她的双臂越发用力,“我第一次开始后悔,后悔之前为什么要答应你一同前来尧城,后悔当初在奉安城中为什么没有极力的劝阻你。”
“你远比整个尧城都重要,你知不知道。”
听着纳兰榭的低语,商宴一时陷入了沉默,她被纳兰榭紧紧的箍在怀里,坚硬的战甲硌得她有些疼痛,想要挣扎却闻到他怀里满是干燥黄沙的气息,像被太阳暖洋洋的照射过。
犹豫了片刻,垂在身侧的手臂缓缓抬起,顺着他的脊背往上,终究是停留在他肩胛处轻轻的拍了拍。
“我知道的,纳兰榭。”
“在我心里,你也很重要。”
听着她自称是我,纳兰榭有一瞬的恍惚和不可置信,眼里不自觉间流露出的笑意似是三月春生。
而商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应,只是看着他身后城墙上颜色斑驳的旌旗继续道。
“不用担心,我们会等到大将军的援军的。”
夜里西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肆进攻,商宴站在城楼上看着不远处那片火海大肆的弥漫开,杀伐屠戮声响彻整个长夜。
身后溯雪捧了只灰色的信鸽,素来清冷的面颊被火光照亮,忍不住蹙起了一双细眉。
“陛下。”
商宴转过身来,看着溯雪掌心里的灰色信鸽,面上微微一笑。
将一卷细细的金色信条塞入信鸽脚上的暗匣中,商宴抬手抚了抚信鸽的头颈。
“从这里飞到奉安,要经历万水千山吧,不知皇叔何时才能收到这封密信。”
溯雪长睫微垂,开口道,“王在通往西疆的途中都设有秘密驿站,就是善于隐藏的军中探子也很难察觉,信鸽每到达一个站点就会有人将暗匣取下纹丝不动的绑到另一只信鸽腿上,这样密信就能昼夜不息的传向奉安。”
“不过六七日,就能收到王的回信。”
说着溯雪抬手一扬,信鸽便扑棱着翅膀朝着与火光相反的方向飞去。
西疆的夜空暮蓝而纯粹,商宴看着那一星半点灰色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很快就彻底消失在了夜空中。
而她的眼神也随着那信鸽消失的方向越飘越远。
离开大商皇宫已经一月有余,除了初到西疆时收到了皇叔的一封书信,此后便再也没了音信。
这些年来,皇叔大权独揽,暗桩势力遍布整个大商,边疆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皇叔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虽然她一直被皇叔保护的很好,但她并不糊涂,刚才状似随意的一问,心里也摸清了几分。
这样可怕的势力暗网,从奉安皇城中一直延伸遍布至整个疆界,所以哪怕陈家和萧氏手握重兵,分庭抗礼也不敢轻举妄动。
倒形成了一个看似互相牵制,相互掣肘的局面,也让大商稳定了许多年。
而有这样一条昼夜不息的眼线,皇叔又怎会不知她身陷尧城呢?
但自从入了尧城以后,就连溯雪也没有再收到奉安中的任何消息。
或许,这一封密信,便是她最后的求援,也是她最后的挣扎和期翼。
奉安城内,长林苑中。
午后耀眼的阳光从高耸繁盛的榕树枝头斑驳陆离的倾洒下来。
树下的白玉棋盘上,黑子白棋无声的厮杀作一团,错综复杂几乎落满了棋盘。
其中黑子布局大气,却又心思缜密,下子利落干脆,杀伐果决,白棋游刃有余,举棋若定,双方激烈的较量之下,棋局胜负渐分。
“臣输了。”
见棋盘上乾坤已定,苏白笑着将掌心中的白棋扔回棋盅里,看向对面坐镇雅俗那人道,“摄政王棋艺精湛,苏白甘拜下风。”
楚依安摩挲着指尖的黑子,轻敲了敲石桌上的棋盘,道,“棋风诡异,倒是难得。”
苏白唇角微勾,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眼尾都带着笑意道,“许久没有与摄政王在棋局上较量了,今日一战,酣畅至极。”
楚依安不说话,但从他的神色看来心情也是不错的。
放下茶盏,苏白状似无意的开口道,“现下战事吃紧,西夏果真是倾巢而出,笼络了各个藩国的兵力,数十万大军压得护西大将军都分身乏术,至今没有捷报传来。”
“细细算来,这陛下进入尧城也快半个月了,战况难料啊。”
“王可有何打算?”
此话一出,苏白能感受到四周的气温似乎都凉了几度,不过须臾,楚依安拂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西疆之事,本王自有定夺。”
“苏丞相只需协理好朝政之事便可。”
楚依安走后,苏白又盯着石桌上的棋局看了许久,忽而轻笑出声,雪亮的眸子看向苑子里的一处角落道。
“淮阴王托我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