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要到达地面时,楚依安借势向前一跃,避开了身后紧追不舍的箭雨。
二人在沙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这才卸下了坠落的贯力,箭矢铮鸣着射在身后的地面上,溅起满地沙尘。
楚依安躬身将商宴护在身下,霜寒顺势插入她耳边的沙地中。
楚依安借助长剑支撑起身子,墨发延着他微倾的臂膀倾泻下来,商宴只能看见楚依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皇叔,你没事吧?”
楚依安不说话,却蹙紧了眉头,方才他不经意间还是催动了内力,如今真气在体内暴走横行,如蚁蚀骨,几乎随时都会冲破他的经脉。
楚依安勉力压制着,奈何体内气血翻涌,内力暴乱中突然呕出一口血来,身体瞬间向下跌去。
“皇叔!”
商宴大惊,她慌乱的双手撑在楚依安胸膛上,她能感受到楚依安的身体正在不可遏制的颤抖着。
“是那杯蛊毒……”
商宴失神的喃喃出声,楚依安唇边溢出的黑色鲜血滴落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像雨丝一般顺着脸颊滑落。
城楼上,见楚依安正是毒发的时候,北堂拓眼底神色越发疯狂,“取本帅的弓来。”
身旁的将领赶紧将特制的玄铁重弩呈上,箭盒里是在毒液中浸泡了一整夜的八棱铁箭。
另一边的北堂跋刚从方才的变故中醒过神来,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搭弓取箭的北堂拓,眼底满是震惊和匪夷。
“北堂拓,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是吗?”
北堂拓拉满弓弦,偏头看了她一眼,锋芒毕露的脸上全然是野心和**。
“难道你忘了是你跟这个疯子同气连枝,逆道乱常”
“出生在皇室宗亲,我们都是没有选择的人。”
话落,重弩上的箭矢已经铮鸣着划破长空。
新一轮的箭雨再次袭来,商宴搀扶着楚依安起身,霜寒格挡开来势汹汹的箭矢,叮当作响中甚至还有几次擦出了火花。
楚依安将商宴一路护送到马儿身边,沉声道,“快上马!”
箭雨没有丝毫停息的意思,反而越发密集,有好几次都险险的擦着她的发丝飞过,来不及多想,商宴翻身上马,俯身向楚依安伸出手来,“皇叔,快上来!”
马匹受了惊,没等楚依安靠近就撒开四蹄奔跑起来,楚依安抓住商宴的手腕,借力跃身上了马。
身后的箭矢如影随形,商宴能感受到楚依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皇叔,你怎么了?”
“没事。”
楚依安在她耳边低声答道,他的身量本就修长挺拔,双臂环绕着商宴握住缰绳时,商宴完全就被他护进了怀里。
马匹疾驰中,她能感受到他胸腔里急促有力的心跳。
眼看着二人策马逃出了箭雨,北堂拓放下重弩,冷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
“洛水崖都是我们的伏兵,他们逃又能逃去哪里?”
北堂跋没有说话,她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震撼之余,微瞠的美目里神色复杂。
她没想到,一个人居然可以为了保护另一个人如此的不顾性命,豁出一切。
从小到大,她都活得谨小慎微,小心翼翼,见惯了皇室里的手足相残,各怀鬼胎,想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就如同刀尖舔蜜,在深宫里活下去就更是艰难。
所以情义二字在她看来根本是子虚乌有,不值一提。
她生来残酷,依靠北堂拓不择手段的活着,又何时感受过这些
北堂拓刚要下楼,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嘲讽道,“别想了,我的箭上染了剧毒,再加上他强行催动内力,体内蛊毒发作,必死无疑。”
北堂跋转过身来,神色漠然的看着他,“所以你从昨天夜里就下定了主意,你要他们都死在这里。”
“是又如何?”
北堂拓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不过是陪你玩玩罢了……”
说着,北堂拓突然上前一步,伸出手来狠狠扣住她的后颈部将她拉至身前。
他的动作粗暴,北堂跋没有挣扎,只是冷冷的回视着他,呼吸相闻间,北堂拓讥笑着缓缓凑近,在她耳边放低了声音道。
“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出我的手掌心。”
洛水崖都是西夏的伏兵,马匹未跑出多远便被截断了去路。
天色昏暗下来,风沙中已经有了丝凉意。
看着前方重重叠叠的盾甲和兵将,商宴皱紧了眉头,“这是离开洛水崖唯一的出路,都被他们提前封死了。”
身后规律的马蹄声越发靠近,楚依安不说话,他勒转马头,马匹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马匹越过沙丘和乱石,越往上走地势越发陡峭,途中零星穿插着墨绿色的沙棘。
沙砾刮在脸上,如针刺般疼痛,商宴知道这是上崖的路,虽然心下不安,但她还是安静的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身后楚依安的呼吸越发沉重,她不想再让他分心。
后面追兵的马蹄声逐渐零散,但始终穷追不舍,在快要到达崖顶时,楚依安终于支撑不住跌下了马背。
“皇叔!”
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