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下个不停,早已被湿透的衣袍裹满泥浆贴在身上,格外的难受,雨水冲刷着她滚烫的双眸,静谧的密林中除了雨声和商宴隐忍的呜咽外没有任何声音。
有风吹过,高大的树冠在风雨中摇曳着,雨珠下落的越发密集,商宴冷的发颤,她努力揽起楚依安的身体,想用自己单薄的身躯为他遮风避雨,然而在这风驰雨骤中根本无济于事。
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袭裹着她,商宴几近崩溃,她将楚依安紧紧抱在怀里,第一次哭的这么歇斯底里。
这么些年来她被众人奉于高位,有楚依安万事俱到的保护着她,让她几乎忘了自己始终只是个女子。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的无能为力,所有的理智和故作坚强都被彻底击溃,商宴在雨声中放肆的发泄着。
不知哭了多久,雨势似乎要小了些,商宴也渐渐平息下来。
虽然她一直将楚依安牢牢的护在怀里,但她还是感受到怀里楚依安的身体似乎越发冰冷,若是再找不到避雨的地方,恐怕皇叔真的会有性命之尤。
“皇叔,不要怕,启儿带你走。”
拨开楚依安面上被雨水沾湿的墨发,商宴抽噎着想将楚依安背起来,一转头却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两团绿油油的萤火在漂浮着。
这么大的雨怎么会有萤火虫?
商宴动作一顿,她将楚依安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商宴凝神去看,半人高的杂草丛里,那两团萤火忽远忽近,在雨雾里闪动着诡异的绿光。
商宴提高了警惕,她略微挪动身子挡住身后毫无意识的楚依安,一手摸向腰间的霜寒碎片。
那团萤火越飘越近,在离她还有数米远的地方停下了,离开杂草从的掩护,商宴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也就在那一瞬间,商宴身体一僵,只觉遍体生寒,浑身的寒毛几乎都竖了起来。
那是一匹狼。
并且是一匹雄壮的成年野狼。
它的体格健硕,浑身灰白的毛发被雨水打湿沾在身上,显露出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一双眼睛在昏暗的雨雾中闪烁着绿幽幽的荧光。
狼生性狡诈,从不盲目出击,在捕杀猎物时总是会耐心的等待时机。
或许,从她刚进入密林,这匹狼就一路尾随着她,在她绝望大哭时,它就潜藏在不远处的杂草丛里,用那双阴冷诡异的狼眼幽幽打量着她,而她却浑然不知。
商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个激灵,握住碎片的手也僵硬不已。
霜寒的碎片虽只有她巴掌大,剑刃却仍旧锋利,不多时就将她掌心剐出了血来。
商宴用牙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条,将右手掌心重重包裹起来,握紧利刃,商宴半跪在泥地里,呈防守姿势。
淅沥的雨声中,商宴心跳如擂鼓一般,哭红发肿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匹狼,丝毫不敢松懈。
一人一狼在雨中僵硬的对峙着。
闻见血腥味的狼耸动着长而狭窄的鼻尖,开始左右走动起来,一双贪婪狡诈的眼睛牢牢盯着她,又或许,是盯在她身后昏迷不醒的楚依安身上。
狼的嗅觉异常灵敏,或许,楚依安身上散发的气息令它也感到害怕,所以才跟在她身后这么久都没有扑上来。
因为紧张,商宴防备的身体随呼吸大幅度起伏着,握住利刃的手也越发用力。
似乎是确认了楚依安没有任何危险,那野狼停住了脚步,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绿光。
它要发起进攻了。
商宴深吸口气,湿透的衣袍贴合在身上,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身体在不停的颤栗着。
稍有分神,那狼已经凶猛的扑了过来,商宴来不及反应,狼已经跃上了她的头顶,张开一张血盆大口扑咬下来,尖锐锋利的牙齿让商宴心头发寒。
出于本能的反应,商宴转身想逃,但她知道她身后就是昏迷的皇叔,她不能倒下,更不能逃!
想着,商宴下意识的举起左臂抵挡,狼一口狠狠咬在她手臂的护甲上,那咬合力惊人,商宴痛呼出声,瞬间就被拖拽出去,在泥地里被撕扯着。
很快她就被裹的满身泥泞,商宴忍着手臂的剧痛,抓住时机将右手掌心里的利刃碎片狠狠扎进了野狼腹中。
野狼吃痛嚎叫起来,它松开了口,商宴趁势拔出利刃,掌心缠绕的布条也被划破,血迹斑斑,商宴不敢松手,这块碎片已经是她最后能用来保命的东西了。
一个回合下来,野狼明显是被激怒了,只见它凶狠的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原本下垂的尾巴也平举着。
没给商宴任何喘息的机会,很快野狼就又扑了过来,这次商宴直接被它扑倒在泥地里,雨水打在身上,商宴尽量用护甲去迎合它的尖牙,掌心中的利刃一阵乱捅。
泥浆溅入她的眼睛,混乱中,商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将狠狠撕咬的狼从身上掀开。
野狼重重的摔在地上,商宴终于得到了丝喘息的机会,她挣扎着从泥泞里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的剧痛让她几乎连利刃都握不住。
虽然她有战甲护身,但始终抵不过野狼的利爪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