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宴冷冷的呵斥出声,雨水沾湿了她的眉眼,更显得她容貌昳丽,清冷出尘。
见几人短时间内已无力起身,商宴也不再耽搁,转身朝巷外走去。
出了巷口,所幸那药铺还未闭门,夜雨中隐隐有熬煮的中草药香浮动。
商宴松了口气,正要往前走,却突然被一双粗壮有力的臂弯箍住了肩膀,那人不知在巷口外埋伏了多久,浸透了迷药的湿毛巾捂上口鼻,纸伞落地,商宴甚至都来不及反抗,眼前一花就失去了意识。
见已然得手,那人轻松就将软倒的商宴拦腰抱起,招呼了巷中叫苦不迭的众人一句,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次日天色初蒙,细雨已经停歇了好几个时辰,街道上晨雾弥漫,薄薄的积水倒映着青色的天光。
跑堂坐在条凳上,倚着大门框子呼呼睡的正香,猝不及防间被一道凉嗖嗖的目光瞥过,忍不住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门口雾气凉人,正哆嗦着抱臂取暖,却见楚依安正从二楼下来,黑靴踏过最后一级楼梯,琥珀色的眸子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
跑堂连忙起身,这位先生品貌非凡,虽然只穿着一身白色素服,其行动举止却是说不出的尊贵。纵然他招呼过不少四海过客,心里也摸不准楚依安的身份,不得不小心照顾着。
开门做生意嘛,八方来财,自是谁都吃罪不起。
“先生这么早就起来了,可是要用早点?”
正陪着笑脸,楚依安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乍一走近,跑堂便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阿宴何时出的门?”
猝不及防的一问,跑堂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阿宴,莫非是那个姑娘的名字?
这样一想,跑堂瞬间清醒了过来,哎呀一声,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瞧我这烂记性,昨儿个夜里,那姑娘说要出门去抓药,当时还下着雨,我便也劝说她太晚了一个小姑娘家出去不安全。”
“可是那姑娘执意要出门,借了把油纸伞,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去打扰您。可这我哪放心的下,就说在门口等她,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回来,我一时磕睡虫上脑就迷糊了过去,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真是不应该啊!”
跑堂叫悔连连,楚依安不知何时已经蹙起了眉,他抿着唇,苍白的面上带着一丝凝重,出口的话语更是冷的像结了冰。
“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跑堂一时被他骇人的气势所震慑住,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手指颤抖着指了一个方向。
楚依安也不废话,当即立断出了门。
眼见着楚依安走远,跑堂急的抓耳挠腮,终于鼓起勇气提醒道,“先生,章台是烟花柳巷之地,若找不见人可往红楼楚馆寻去!”
楚依安如若未闻,沉静的眼底有一瞬的杀气外溢。
暖阁内。
商宴迷迷糊糊醒来时,只感觉有一双五指粗短的手在身上又捏又揉,四处卡量。
商宴心下大惊,不由猛的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中,只见身前影影绰绰站了几个人。
尖刻沙哑的嗓音落入耳中,“这丫头又干又瘦,恐怕还是个雏儿吧?”
“那可不,”
几个男人低俗的哄笑着,“我们哥儿几个可都忍着没有碰她,这价钱嘛至少得翻上一倍。”
老鸨不由皱眉,“你们要价已经很高了。”
“而且我看着这小妮子虽然穿着打扮不起眼,可长得贵气,身上娇嫩的很。”
“你们该不会是黑心肝的把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拐过来了吧?这我可不敢收。”
说着,老鸨将精明老辣的眼光投射到几人脸上,为首的男人狠狠啐了一声,“什么狗屁小姐,不过是外地路过的一个小丫头,无亲无故,管她是哪里的,而且你这楼里面的千金大小姐还少吗?”
听到这里,商宴心里也明白了过来,那几个地痞流氓竟然是将她卖到了青楼里!
尽管头疼欲裂,商宴仍是使劲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过来,重新睁开眼睛,视线总算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不大的屋子里,绸幔深重,浓郁的熏香让本就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更显沉闷颓靡。
商宴被捆绑着靠在软榻边,离她最近的是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满头簪花,身材稍显发福,应该就是刚才说话的老鸨了。
而在她不远处,商宴一眼就认出那几个男人正是昨夜一路尾随她的地痞流氓。
简直是卑鄙无耻,若不是她没有防备被他们暗中偷袭,又何至于会沦落至此!
见她醒来,方才还在讨价还价的几人都将目光齐刷刷的盯在她身上。
奈何商宴双手双脚都被粗绳牢牢的反绑着,想要挣扎浑身却绵软酸疼的没有一丝气力。
偏偏嘴里还被塞着棉布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瞧,这丫头本事可大得很,我这几个兄弟为了逮她还吃了不少苦头,三百两银子不算多了。”
男人继续要着价,老鸨则是冷笑一声,上前扯掉了商宴嘴里的棉布。
商宴缓了几口气,抬起一双清亮的眸子冷冷呵斥出声,“你们几个竟然敢公然绑架买卖良家女子,章台难道无法无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