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安没有动作,商宴抿了抿唇,却是耍起了无赖道。
“为了找我,师父这两天一定都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看着都比之前更加憔悴了。”
“如果师父不吃,就是还在生阿宴的气。”
看着眼前微微颤抖的勺子,楚依安收敛了眼底的情绪,依言将馄饨吃了进去。
商宴开心的收回手,刚想自己吃,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将碗中的勺子和楚依安对调了一下。
“这是师父的勺子。”
楚依安看着商宴吃的正香的样子,心下无声的叹了口气。
“那几个绑架你的地痞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商宴停顿了片刻,咽下嘴里的馄饨,低声道,“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强掳强卖民女了,如此作恶多端,也算是他们罪有应得。”
“日后不要再如此莽撞了,我并非时时都能看顾到你。”
商宴明白楚依安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只能含糊的点了点头。
“对了,师父,轻烟带我去见了一位老先生,他似乎知道你所中的是何蛊毒,而且,看他的装束,似乎也是西夏人。”
商宴放下勺子,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为防夜长梦多,楚依安决定连夜前往高老的住处。
奈何去时商宴是坐的马车,入了夜方向感更差,带着楚依安在山林里兜兜转转走了好几个时辰,最后还是楚依安循着道路上残存的些许车马印迹,这才找对了地方。
可一路耽搁下来,时间就到了子夜时分。
出乎意料的是,高老的苑子里还点着烛火。为防药草受潮,高老将晾晒的药草都齐整的悬挂在屋檐底下。
堂屋的门扉半开着,似乎是在等着谁。
“贵客既然来了,那就请进来吧。”
高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商宴与楚依安对视一眼,随后大大方方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纯朴的药草香气扑面而来,其间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酒味。
高老打了一个呵欠,晃着手里的空酒坛子,慢悠悠的道,“我还以为你们今天晚上不会来了,那老头子我明日可就要搬老巢咯。”
商宴心底叹了一句好悬,不由庄重的拘了一礼。
“高老先生。”
高老掀起眼皮打量了他们一眼,竟是自嘲的哼笑道。
“我也是自认倒霉,走到哪里都能碰见你们出身皇室的人。”
闻言,楚依安眉峰微蹙,倒也不客气的在桌边坐下。
“如此说来,高老与西夏皇室似乎渊源不浅。”
“何止是不浅呐,”
高老晒笑,被阴影覆盖着的面上透出苍老的阴翳。
“我半辈子都因为忘忧丹而被囚禁在那里。”
风吹动屋顶的竹枝摩擦出沙沙的响音,静默片刻,商宴带着试探问道。
“那高老先生是如何得知我们二人身份的?”
不料高老却把目光转至悠闲喝茶的楚依安身上,逡巡片刻,突然怪笑了一声。
“你这蛊是被北堂跋种下的吧。”
“忘忧丹,忘忧蛊,当今世上仅存的最后一颗忘忧蛊,就在西夏皇室的长公主手里,那丫头可是精明毒辣的很,丝毫不比她的老子逊色,她才不会白白浪费这东西。”
听到这话,北堂跋那宛如太阳般炽热烈艳的笑容和仿佛胜券在握的眼神又在记忆中闪现,商宴心头微跳,她突然有一种直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无形之中在向他们渐渐逼近。
一股寒意窜入体内,商宴压下心头莫名的情绪,转身关上了虚掩的房门。
“高老,此毒当真无药可解吗?”
高老看着她,只悠悠叹了口气,双眼微闭,像是陷入不愿提及的回忆之中。
“也是孽债啊……”
在西夏,上至皇族,下至子民,信奉的都是弱肉强食,胜者生存的天理。所以这个国度虽然比不上大商地广物博,战斗力却是十分强盛,并且穷兵黩武,经常大肆攻夺抢掠弱小的藩国,如饿虎吞羊,对于周遭几个国度乃至大商都是虎狼般的存在。
而北堂皇室里的争斗则是更加残酷,毫无血脉亲情可言。
所有流淌着西夏先祖血液的皇嗣都如同野兽一般,要经历明争暗斗,手足相残才有资格登上君主之位。
“而当今的西夏君主北堂恭身上也被种有忘忧蛊。”
都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西夏先帝膝下足足有九位皇子,那无疑是最为惨烈的一代夺嫡之争,自第二位皇子诞生后腥风血雨就没停过。
昔时北堂恭是西夏皇族里最具有天赋的皇子,其武学造诣极高,七岁时就能徒手搏杀一只成年灰熊,九岁领兵,战无不胜。
这样一位光芒耀眼的皇子,自是会引来诸多皇子的忌惮与谋算。
但北堂恭也并非空有武学之人,运筹帷幄从一众皇子的围攻厮杀中脱颖而出,却不想最后因为一念之仁,反遭到年纪最小的九皇子暗算。
“在所有皇子都忙着夺嫡收权时,势单力薄的九皇子却悄悄豢养了一群巫医,其中便有我的师父。”
九皇子重金以待,命巫医们暗中调制各种蛊毒,机缘巧合下,高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