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弘肇作为天子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中书令,在朝中的权势甚大,还手握重兵,为人专权跋扈,做事过于刻薄。
今天早上刘承佑无故罢朝,让史弘肇起了疑心。
一问之下,刘承佑并非是身子不适,不便上朝,而是在后宫跟李业、郭允明等奸佞小人厮混,听什么乐舞。
这让史弘肇很是恼火,故而二话不说,就拉上了苏禹珪、窦贞固等大臣前往后宫,准备拉着刘承佑去上朝听政。
“官家!”
人未到,话先至。
隔着大老远的,刘承佑就已经能听见史弘肇的叫声了。
这对于刘承佑而言,是十分不礼貌的事情,而史弘肇则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官家今早何故不临朝?”
看见史弘肇,刘承佑身边的李业、聂文进、郭允明就跟老鼠遇见猫一般,哆哆嗦嗦的,赶紧夹着屁股,低着头,仿佛生怕被史弘肇注意到。
刘承佑则是没有这种顾虑。
他的眉头紧锁,没好气的呵斥道:“史相公,你这是臣子见皇帝的样子吗?你是来向朕兴师问罪的吗?”
“不敢。”
史弘肇意识到自己有所失态,故而退了一步,向刘承佑行了大礼,而后又黑着脸,宛如抹上了锅底灰一样,沉声道:“官家,你是万乘之君,天下之主,身系国家的兴亡荣辱,应当日理万机,岂能随意荒废了政务,无端罢朝?”
“还请官家随臣等前往崇政殿上朝,文武百官等官家你许久了。”
闻听此言,刘承佑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厌烦的表情,很是不悦的叱道:“史相公,朕怎么做事,还要你来教训不成?”
“朕偶感风寒,身子不适,不便上朝,请一天假成不成?”
刘承佑积压已久的情绪,似乎要在这一刻爆发了。
见状,史弘肇丝毫不慌,眯着眼睛,以一种沉稳有力的话语回道:“官家如若身子不适,应当好生歇息,怎能在外边跟这些人厮混,听看伶优之舞乐?”
“……”
刘承佑算是被史弘肇问住了。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史弘肇撕破脸。
刘承佑想了一下,脸色便有所舒缓,和颜悦色的说道:“史相公,来都来了,你们不如都先在这里,跟朕一起欣赏一下宫中的舞乐。如何?”
“这……”
史弘肇颇为迟疑。
对于舞乐,他不感兴趣。
只不过,这毕竟是刘承佑相邀,他若是严词拒绝的话,那是半点面子都不给皇帝了。
“来人!赐座!”
就在史弘肇琢磨着是否要拒绝的时候,刘承佑自认为已经拿捏住了他,故而挥了挥手,让站在一边伺候的太监取来案几、蒲团,以及各种各样的美酒、瓜果、菜肴,给史弘肇、苏禹珪、窦贞固等大臣落座享用。
见此情形,史弘肇也还沉得住气,跟刘承佑等人一起欣赏起了宫中的舞乐。
刘承佑生性爱玩,溜鸡斗狗,音乐舞蹈,都有所涉猎。
只不过,刘承佑欣赏的舞乐,并非是传统的舞乐,而是那种靡靡之音,以及舞姬们穿着暴露,身姿妖冶的舞蹈……
这分明是一副昏君的做派!
“好!赏!有赏!”
等一场舞乐落下帷幕,刘承佑很是高兴,情不自禁的一阵鼓掌,旋即命人赐给教坊使玉带,给伶官们锦袍。
“且慢!”
然而,史弘肇却是终于忍无可忍,“嘭”的一声拍案而起,阻止了刘承佑的这种做法。
但见史弘肇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冲着教坊使以及一众伶官怒怼道:“健儿们为国守卫边疆,冒酷暑,忍严寒,也没有皇帝的一星半点的赏赐,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功劳,敢冒领赏赐!”
“没收!给老夫收回来!”
史弘肇的架势,也把众人吓住了。
适才收下赏赐的教坊使和伶官们不敢怠慢,立刻就把玉带、锦袍都还了回去。
见到这一幕的刘承佑,瞳孔不禁猛地一缩,气愤无比。
只是在史弘肇的面前,他还不敢发作。
等史弘肇离开之后,刘承佑终于是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他一把将御案掀翻了,跺了跺脚,满脸涨红的表情,暴怒异常。
“史弘肇这个老匹夫,真是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啊,朕赏赐出去的东西,他竟敢堂而皇之的没收!这不是让朕的威信扫地吗?”
“莫非,他的权力还要凌驾于朕这个皇帝之上?”
在刘承佑发怒的时候,身边的李业、聂文进、郭允明等人都纷纷下跪,请他息怒。
然而,刘承佑的怒火,岂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他忍史弘肇很久了!
李业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忽而凑近刘承佑的身边,低声道:“官家,史弘肇此獠这般专权跋扈,实在是不为人臣,不为人子。”
“像是这种人,已经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心生异志,加害皇帝。这样的例子,古往今来还少吗?”
闻言,刘承佑的脸色一阵变幻。
对于李业的这一番话,他是深信不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