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常的工作日早晨。
胡局背着包,拎着巨大的保温壶,脚步轻松走进办公室。
他这些天可以称得上身心愉悦,特别是身,折磨了他好几年的老胃病,一直都没有再犯。
胡局的胃病挺严重的,犯病的时候从心窝底下一直到小腹,转着圈的疼,能疼的他脑门上冒汗珠子,弓腰驼背缩成一团不敢动。
要说他堂堂七尺壮汉,当初也是在一线拼上来的,也曾经有过挨了一刀胳膊划开个大口子,眼皮子都不眨,反手一個擒拿将犯罪分子摁地上的壮举。
闹个胃病就受不了啦?咬着牙动都不能动?
还真受不了,胃病这玩意是从里到外的,跟外伤不是一个路数。
即便是没犯病的时候,胡局也会觉着肚子里装了一块冰,冷飕飕硬邦邦,坠在肚子里时不时反一股凉气,弄的人不舒服。
唉,后悔啊。
年轻时候仗着身体好,不在乎。
蹲点抓贼,不吃就不吃了,饿一顿没啥。
吃饭的时候临时有案子,回来饭都凉了,老前辈让他热热他嫌麻烦,直接往嘴里扒拉。
半夜值班饿了,明明备着有泡面热水,懒得整,干嚼两包拿凉水一灌,痛快。
当时是挺痛快的,这年纪一上来,年轻时候欠的债都得挨个还。
好在啊,现在有了它。
胡局换制服的时候,都不忘了美滋滋看一眼放在桌上的保温壶。
出来之前喝一碗,胃里暖洋洋,上午再一碗,下午再一碗,晚上加班的话也来一碗,一天下来都舒服。
坚持了这些天,胃疼没再犯过不说,肚子里那块坚冰,都有融化的迹象。
好东西啊,就是太少,还有几个“牲口”成天盯着。
这不,胡局衣服都还没换好呢。
就有人敲敲门直接进来了,手里拿着大茶缸。
“胡局,来啦,来点儿。”一句话,就仨词,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了。
胡局无奈啊,“我说老李,昨天还拿着纸杯呢,咋今天换这大家伙了。”
“嗐,这不是给局里省些么。”
“还能从我这儿多装些吧,你这一杯能顶纸杯的三杯。”
“哪能呢,我试过,能顶三杯半。”老李一点儿不在乎胡局话里的讽刺,他还承认了。
自己到桌上拧开保温壶,一股热气带着香味儿飘出来,老李眯着眼睛一闻,沉醉的哟。
再一看保温壶里面,不乐意了,“我说胡局,你这水咋越加越多,原先挺稠乎的,现在都变成稀粥了,过两天怕是人影都能照见咯。”
胡局换好了制服,随口就怼,“就许你拿大家伙,不许我多加水啊,成天这么薅,我才有多少,不动点手段还不几天就被你们薅秃咯。”
然后俩人一起指着对方,“鸡贼。”
2L的保温壶里,装了满满一壶黄澄澄的小米粥,小米都熬化了,上面漂着一层米油,喷香。
为了这小米粥,胡局特意买了个隔水炖盅,砂锅内胆的,他闺女给推荐的,做宝宝辅食那种。
头天晚上就插上,一锅粥熬八个小时,哪怕多加点水,那也好得很嘞。
结果老李那大茶缸,一杯下去倒走了三分之一。
给胡局心疼的,“行啦,行啦,差不多得了。”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开次口,我不得倒满了啊。”老李根本不听。
胡局这个气啊,“你每天都开回口,啥时候不容易了。”
老李根本不管,非得倒的溜满溜满,这才把保温壶放下。
慢慢捧着他的大茶缸,靠在胡局办公桌上,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小米粥,一脸的满足。
“早晨啊,就得来点这容易消化的东西,肚子里才妥帖。”
倒的太满,不喝点下去真端不出去。
他也是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胃动力不足,吃点东西就涨肚,有时候还胃食管返流,还便秘。
胡局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保温壶抢走,赶紧盖上盖子。
“瞧你这小气劲,一点小米,你跟蒋队关系好,吃完了再管他要嘛。”
“小蒋倒是好说话,问题是小高教官不好说话啊。”提到这个胡局也很无奈,指点着老李,“你啊,就给我省着点吧,总共就二百斤小米,整个局里多少人盯着呢,我就只有五斤,得撑一年呢。”
老李还不死心,追问道:“这刚七月底,到明年还小半年呢,就真没了?”
感受过胃里的妥帖,那真是一天都离不了啊。
“废话,咱这里小米一年就能种一季,三月份种下去,七八月份收。我说的明年可不是明年一月份,得明年的这时候。”
没戏了,肯定撑不到。
“唉,蒋队那朋友咋也不多种点儿。”
“人家朋友是知道小蒋闹胃病,才给种了些,小蒋说他朋友的田小的很,就一片片大,能分出半亩给咱种小米就知足吧。”
“为啥啊,胡局,你说他那地方为啥就那神奇。这些年养胃的东西咱可没少吃,就哪个都没有他这小米这么妥帖。”
“我觉着吧,那里八成是……”
俩人正八卦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