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桄桄戏还有木偶剧么?”骆一航好奇问道。
张团长回答说:“有的。桄桄分成大戏和小戏,大戏就是真人表演,小戏则用木偶,人在幕后配音。”
“哦,这样啊。”
骆一航已经确定了,桄桄爷肯定跟桄桄戏有关联,八成以前就是唱戏的。
“那么张团长,您这里有没有影音资料,我打算带回去给我家里长辈看看。”骆一航提了个要求。
张团长特别大方,“我让他们给您演一场,您直接拍。”
“嗯?”传个文件的事,干嘛要费劲演一场?
“没必要吧,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
张团长特别热情,直接领着骆一航他们到了前面小剧场。
安排在第一排落座之后。
他自己又急急忙忙跑到楼上。
过了几分钟。
一群穿着练功服的小姑娘走了下来。
张团长落在最后,微微躬着身子,凑到一個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边上说着什么。
老太太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等这两人也走到楼下,老太太站在舞台边上环视一周。
目光特意在骆一航一行人身上停留了一阵。
拍拍手,冲姑娘们喊道:“都去后台准备,新戏韩信拜将一折,换上服装,不用化妆了,赶紧演完赶紧练功。”
声音洪亮悦耳,穿透力极强。
声音条件这个好啊。
而且老太太脾气够烈啊,团长的面子也不给,直接点出来了,临时演戏,耽误练功了。
张团长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
满脸堆笑将老太太引到前排。
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剧团的台柱子,许欣萍老师,当年号称桄桄皇后。现在主要负责教学工作。”
“这是市委曹秘书,市里的骆老板,还有文化馆小吴。”
骆一航站起来,客气道:“您叫我小骆就行。”
许老太太嗯了一声,就算打招呼了,直接坐到最边上,发话开戏。
张团长讪讪一笑,说道:“您别介意,许老师不善言辞,一心扑在演戏和教学上面,她从1951年加入剧团至今,堪称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至今还是租房子住,住在县城一间三十多平米的老房子里面。六楼,电梯都没有。”
骆一航心说这话里有话啊,我又不是来视察的。
随即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闲聊了几句。
舞台后两声梆子响,好戏开锣。
骆一航也第一次看到了汉调桄桄这一天汉本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文化馆的小吴自觉的举起手机录像。
在骆一航听来,这汉调桄桄旋律很简谱,唱腔也柔和,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同声同调,很新鲜。
张团长介绍说,这叫“千戏一腔,白水清汤。”
白水清汤,这可讲究功夫啊。
经此一说,骆一航慢慢也能感受出来韵味。
特别是《韩信拜将》中有一段母女对唱的,特别有这个味道。
花音情绪开朗,苦音清越哀怨,明明是一样的旋律节奏,却是完全相反的意味,不错。
只表演了其中一折,半个小时不到。
许老太太冲张团长方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带着演员们呼啦啦又上楼去了。
骆一航也告辞离开。
张团长一直送,一直送,一直将他们送回到了文化馆。
这才一步三回头返回剧团。
文化馆里。
小吴趁着传视频的功夫,跟骆一航说:“骆总您别介意,张团长是个好人,他也是愁的。”
“桄桄剧团难啊。没人、没钱、没盼头,全靠财政养着。”
“刚才给您演戏的都是一帮小娃娃,实际上整个剧团就剩下这些小娃娃了。”
“老一辈基本上都没了,86年的时候,招过一批演员,四十多人,现在已经没剩下几个,没钱啊,都走光了。”
“09年以前,演员工资待遇一个月才480块,够干嘛的。”
“09年的时候涨到1500,11年又调整到3000,这才在13年的时候招了一批小学员,就是您今天看到的这批。招来的时候才十岁十二岁,现在还在学戏的不到五十人。”
“13年起,省里每年拨款五十万,市里每年再拨18万,剩下都是南郑县解决。但是六七十人的剧团,每年工资就得两百多万,南郑县也养不起啊。”
“过去的时候您看到那四间店铺了吧,铺子是县里给盖的,地也是县里的,每年收的租金都补给了剧团。”
“但是一个剧团,光有工资还不行啊,服装、道具、水电交通,练功的时候伤了病了,一睁眼都是钱。”
“光靠几十块钱一张票,一场还来不了几个人的小剧场,杯水车薪。”
“所以啊,张团长上任这五年以来,一门心思就剩下搞钱了。就想着让这么古老的剧种能活着。哪怕存在着就行。”
“即便困难成这样,桄桄剧团还能排出两个新戏,还在发掘已经失传的传统曲目。”
文化馆的小吴抓着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