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向前,顷刻间驶出了地渊来到了城池之前。
梁晖单手撑天,望着城池上阻神二字,轻笑出声。
“挡我?”
“纵使一手撑开大阵,也能将你等全部碾死。”
“狂妄!”
“既入大阵,今日留下吧。”
回过神来的众人,厉声呵斥,全力调动大阵。
天生的星辰一颗接着一颗坠落,仿若要砸穿大地,直入幽冥。
梁晖直面如此灭世一幕,胸膛也激起了一丝战意。
空出的手掌探出,握在了一旁的青色长幡之上。
掌中被镇压的老道、万炼侯,发出凄厉哀嚎。
他们的血肉在融化、骨骼在被汲取,就连灵魂都被青幡吸收。
轰!轰!
强绝到极点的气息,在长幡上迸发,搅动九天风云,混乱无尽神辉,就连坠落的星辰都为之变换了轨迹。
手掌发力,青幡横空,幡面随风而动,卷起茫茫清辉
猝然,下劈。
宛若自苍穹划落的铡刀,浮现种种场景,有战仙陨落、道人伏首、万千山河化为灰烬。
锋利至极,凶悍至极。
瞬息间,大星接连斩灭,青金色幡杆,在众生骇然的目光下,劈在了城池上。
法阵崩灭,碎石夹杂着血色四处飞溅,鬼神亦灰飞烟灭。
众生哀嚎声,梁晖手持青幡,望着被劈开的城池,眼神冷厉。
手掌一晃,青幡变竖为横,再次卷起浩荡神光,扫向了城池。
众生绝望的看着不断临近的长幡,发出属于自己最后的声音。
或怒骂,或哀嚎,或嘶吼。
但随着青幡划过,一切都化为了寂静。
城池崩灭,法阵散去,众生皆亡。
唯有一青年,立于战车之上,缓缓放下抬起的手掌,直面山河大地。
许久,许久。
战车再次驶出,消失不见。
留下了满是狼藉的大地,与绵延不绝的仇与恨。
神朝元年,人皇以南伐北,至地渊,单手撑天,两幡破城,忤逆者尽亡,人间将太平。
地渊一战,人间北方,再无反抗之力。
各大势力,或潜伏,或解散宗门,或准备臣服。
众生认为终将归来的大乾,似乎将要被取代。
战车横空,众生臣服。
一片又一片山河,纳入了神朝。
玉阳山上。
一道雍容华贵少年,踏步而下,他乌发披肩,眼瞳成金,宛若大日,那是大乾主脉的象征。
不过此时,少年神情却难掩落魄。
山脚之下,一老仆望着少年,快步上前,神情焦急:
“殿下,上清宗可有回应。”
“他们说道家无为,不染红尘之事。”少年大笑,眼神却蕴含着悲伤与泪水。
“无为?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掌门就是被那人斩杀。”老仆神情不解,手掌紧握。
灭杀掌门之仇,凡是有丝毫血性的宗门,都要举宗为之复仇。
贵公子脸庞浮现一抹讽刺,向前走去
“什么掌门,上清宗已经将这代掌门定为叛徒,新的掌门即将继位。”
“怎能如此?他们可是上清宗,北方唯二道尊亲传道统。”老仆喃喃,神情迷茫,跌跌撞撞向着贵公子追去。
“空老,你说我大乾真的要亡了吗?”
“我走遍诸多宗门、世家、豪门大族,竟然无一敢再次出手阻击那人。”
“他们世受皇恩,至此危难之际,难道不能以命报之。”
少年嘶吼,泪水不断流淌而下,就连身躯都有些摇晃。
“殿下,乾祖归来,一定会拨乱反正,让世间重回正轨。”老仆紧跟而上,进行劝解。
“不一样的空老,万世一系大乾,不进行反抗,这次真的要亡了。”
少年脚步微顿,悲伤更甚,身躯竟控制不住,直接向着一侧倒下。
别人不知道,身为乾祖嫡亲血脉的他,还不清楚吗?
二十天前,开辟大乾王朝的乾祖,陨落了。
那种来自血脉的悲与痛,是无法掩盖、斩断的。
好在这样的感知,只有嫡系血脉的他可以感知到。
否则,他走不出那些世家、宗门。
老仆快步上前,搀扶起少年。
“殿下,我接下来去哪里。”
“去太清门,去金枫寺,他们身为道、佛领袖之一,这次不少长老、罗汉,都死在了地渊之战,我不信他们愿意放下仇恨。”
玉阳山顶,一道身影负手而立,道袍烈烈,望着离去的两道身影,眼眸明灭不定。
“师兄,不出手吗?摘了两人头颅,我上清宗于这次大乱中,能更顺利渡过。”
一道淡漠的声音,自道人耳旁回荡。
“心终究不甘,大师兄被那人所斩,我等却要为其清除隐患,俯首称臣。”
“而且大乾,还有乾祖,以后会如何,还无法判断。”
道人眼神挣扎更甚,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也没有出手。
一声轻叹,在道人耳旁回荡,接着一丝清风划过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