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尧原本打算,先将楚南絮以自己认的干妹妹带进府,让母亲与她多接触接触,以妹妹的可人程度,以及天生的血缘纽带,母亲一定很快对她心生欢喜。
他会逐渐向母亲揭露冒牌货的可疑之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有乖巧聪慧的妹妹珠玉在前,那心怀叵测的冒牌货,狐狸尾巴定然会在慌乱之间露出来。
他已经从妹妹的口中得知了冒牌货的真实身份,以及她对付过妹妹的肮脏手段。有他的推波助澜,想来不出三日,冒牌货定然会灰溜溜被扔出府。
米粒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跳梁小丑,岂能登大雅之堂。
楚成尧自觉胸有成竹,可谁知,父亲这个沉不住气的,三两句话的功夫便打乱了他的计划。
楚凛的话音一落地,在场众人神色顿时迥异。
萧氏满脸不解,孟向彤紧抿着嘴唇强装镇定,楚成安与楚致晴竟是摆出了如出一辙的看好戏的神态。
萧氏站到孟向彤身侧维护道:“夫君你别一回来就搞事情,彤儿她的身份已经得到了证实,你这样会伤了她的心的。”
孟向彤立刻抽抽搭搭,哭得梨花带雨,“父亲你不喜女儿吗?那、那女儿还是回乡下去了。”
楚凛身板直,性子更直,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在战场上,他面对敌军来犯,从不退让,向来直接撸袖子开干。他勇猛无敌,对沙场上的排兵布阵手到擒来,天生杀神护体,一身正气慑退敌军。而且,他身边有自家长子打小为他做谋事,战术阵法一把抓,这也是他坐稳‘威武大将军’之位二十余年的原因。
可是家事比不上战场,一句话就能激起千层浪,在面对自己家人时,楚凛早已抛下久经沙场的城府与谋划,一时忘却长子的叮嘱,全凭自己的心意行事,只因他对伤害自己家人的人与事疾恶如仇,不忍看到他在乎的人受到一点点委屈。
楚凛完全没理会孟向彤的惺惺作态,眸色认真对萧氏道:“夫人,你是如何确定她的身份?”
萧氏却是没有搭理他,转头去安抚悲伤到眼泪快要在鞋边砸出个坑的孟向彤,“没事没事,你父亲没有恶意,他就是那个讨人嫌的性子,别理会他。”
楚成安强势加入话题横插一脚,“是二叔,二叔将她带进来的。”
“我们听她自述了被苏芳儿带走,养在京郊十五年的经历,母亲还查验了她身上的胎记,之后她就进府啦。”
楚成安的语气明显带了丝对这件事的不满。
那丫头回府,属实是太草率了些,不过,他看到母亲一脸欢喜的模样,以及二叔的一再担保,没好意思插手阻止,只是一直冷眼旁观。
不过,既然父亲对此事产生了怀疑,那他不得不推波助澜一把。
听完楚成安的话,楚凛神色微凝,与楚成尧对了个眼色,当即做了一个决断。
“来人,先把这女子关进柴房,休要再扰乱夫人心神!”
楚成尧:“!”
楚成安:“!!”
萧氏:“!!!”
孟向彤:“???”
楚成尧简直要被父亲气得吐血,他刚刚给他的眼神,明明是要他按原计划徐徐行事,虽然开局走了偏了些,但借着一些话术倒也能重新步入他谋划的轨迹,可父亲怎的又整了一个出其不意?
真是令人方寸大乱啊!
“楚大凛,你这是作甚!”萧氏已经怒不可遏,后退几步护在孟向彤的身前。
楚凛连忙跟了上去,“夫人!她没有贴身信物!她是假的!”
萧氏一脸不忿:“彤儿小时候贪玩将玉佩遗失,这也没什么,我已经确认过她的后腰窝有蝶形胎记,她就是咱们真正的女儿,莫要伤了她的心!”
楚凛挑起凛眉看向低垂着脑袋,眼珠子却提溜转的孟向彤:“你将那贵重的蝙蝠纹翡翠玉佩给弄丢了?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萧氏眉心微微蹙起,忍了忍,没有言语。
孟向彤抬起头来,神色怯怯地回答:“都怪女儿幼时太过调皮,要不然、要不然女儿应该早就与父母亲相认。”
孟向彤的话音一落,萧氏脸色大变,转头看向孟向彤时,眼神中的温柔全部被疑虑所遮盖。
孟向彤心下猛地一沉,她说错话了?
楚凛对孟向彤的接话很是满意,他趁机握住自家夫人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身侧,轻声安抚着,“夫人,这下你明白了吧,为夫不是瞎胡闹的,她就是个冒牌货,”他用拇指摩挲着夫人光滑的手背,“夫人,不要被骗子伤了心,我已经找到了咱们的亲生女儿,我现在就让人把她带回来。”
“不过,先把这个冒牌货关进柴房。”
楚凛对待敌人从来不手软,管他是男是女,在边关,女细作可并不罕见。
孟向彤闻言惊叫出声,“不要啊!我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母亲!”她上前想要拽住萧氏的手臂,却被楚成安突然伸出来的脚绊了一个狗啃泥,旋即趴在地上“呜呜”地哭嚎起来。
“母亲啊!你错怪我了啊!女儿委屈啊!母亲别再抛下我!”
凄厉的声音响彻了前院,萧氏于心不忍,正欲开口,就听长子楚成尧幽幽道:“你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