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大桌子菜很快就要冷掉,在楚致晴回来之前夸下海口的楚凛不忘自己的任务,见自家夫人情绪稍有缓和,重新坐回自己座位上开始认真干饭。
“排骨炖得真香,小厨房的厨子不愧和边关厨房那厨子是亲兄弟,做出来的味道都很合我的口味,夫人,来一块。”
“皎皎你也吃,看你瘦的,脸上长些肉才好看,就像你母亲这样才行。”
萧涓涓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你在说我胖?”
楚凛赶紧解释:“误会了夫人,是圆润,圆润!”
萧涓涓才不听楚凛解释,当下为难她夫君的办法,就是将桌子上吃不动的食物都塞给他撑死他。
“皎皎不吃这碟鱼了?”
“好,夫君你负责清掉。”
“白切鸡也不爱吃?拿皎皎尝尝八宝兔丁,这道菜滋味比较浓郁,白切鸡就归你父亲了。”
“夫君别动这道春笋排骨汤,这是我和皎皎的。”
楚南絮笑盈盈地望着母亲故作轻松地压榨父亲的胃,不,是撑坏父亲的胃,心头不由地涌出一阵愧意。
母亲,抱歉,将楚致晴逼到发疯,是女儿不得已而为之。
女儿怕楚致晴多放低几次姿态,多到你面前服软,心善的你有朝一日会对她心软。
她并非良善,且身后有老夫人撑腰,待她羽翼成熟,将来一定会骑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
女儿不知她到底藏着什么坏心思,今晚她突然间对女儿的主动示好,绝对是居心不良。
如此手段,女儿已经从孟向彤身上见识过,同样的心机手段,女儿不想再让她们得偿所愿。
如今女儿能与父亲母亲同坐在一张桌子上温馨用饭,这是上天垂怜得到的机会,女儿不会让任何人毁掉此刻的得之不易。
楚凛哀声哉道的打嗝声打破了楚南絮的思绪。
“嗝——”
“涓儿,为夫不行了,吃不下了,饶了为夫吧。”
“等那俩臭小子回来,我得找他们算账去,不回府用饭就早说啊,可苦了我了。嗝!”
他开始向场外寻求帮助,“卫武卫剑,来来来,你俩别在墙角那旮旯杵着了,这几道菜还没有人动过,归你们了。”
楚致晴一路奔跑一路洒泪,鞋都差点儿跑掉了一只,发髻上的流苏金步摇险些坠了下来,顶着一路上下人们讶异的视线,她可算是在憋在心口的那口气没消散时赶到了洪寿院。
“祖母,母亲打晴儿,呜呜呜”
“祖母,父亲训斥晴儿,呜呜呜”
“祖母,那个女人欺负我,呜呜呜”
老夫人正被人伺候着用晚膳呢,听到屋外楚致晴的哭声,她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在心头暗暗骂了一句:“怎么又来了。”
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楚致晴净来她面前告状了。
才赠予了她一个珊瑚镯子将她安抚好,她怎的还不知足,非要跟那个乡野丫头争个高低作甚!
等哪日楚凛走了,将那丫头嫁给个小门小户,不在府上碍她的眼不就成了,怎的这么沉不住气?
老夫人不耐烦放下青瓷汤匙的时候,哭成个泪人的楚致晴正好迈入门槛。
楚致晴一看到老夫人,立刻扑到老夫人面前张开大嘴哀嚎起来。
“祖母,您要为晴儿主持公道啊!”
“母亲她,她竟然打了我一巴掌。”
“祖母您看,晴儿这脸是不是都肿了啊!呜呜呜——”
老夫人顺着楚致晴手指着的方向,看向她的左脸,眨巴着有些老花的眼看了半晌,愣是啥也没有看出来。
楚致晴见祖母眼神迷茫,立刻反应过来,“是右边!刚刚母亲打了我的右脸!”
老夫人偏目看去,好吧,倒是有一点点红印子,看起来一点也不严重,要不然楚致晴怎的连左右脸都分不清了?
到底是自己从小疼到大孙女,老夫人还是很心疼楚致晴的,她给了丫鬟秋菊一个眼神,让她先将楚致晴扶起来,再把楚致晴那张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脸先擦干净,她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待楚致晴终于像个人样,老夫人才殷切开口问道:“晴儿还快和祖母说说,你母亲为何要打你?”
楚致晴捏着帕子抽抽噎噎将她刚刚在涓溪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避重就轻、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等等能展现她受尽欺负的修辞手法,她都用了个遍。
可老夫人是谁啊,她个老狐狸知道楚致晴的话得辩证地听,听着听着,她便发出了质疑,“你是说,你因为往帕子里吐了口小骨头,与楚南絮拌了句嘴,然后你父亲就指责你没有教养,你母亲也打了你,是这样吗?”
楚致晴认真点头,“是这样的,祖母,楚南絮她善会煽风点火,更会卖惨弄乖,我挨母亲这一巴掌,全都是她的错!”
老夫人想说什么,才一张嘴,就被楚致晴越发高涨的情绪所打断。
“母亲她就是个偏心眼的,她眼里完全没有晴儿这个女儿,晴儿现在最恨她了!”
“晴儿再也不愿意当大房的女儿,祖母!您要为晴儿做主啊!”
老夫人一听这话,立马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