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浅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去跟二老说一声要去濠江的事。
此时客厅电视正播放着换届选举大会的新闻,选举人发言的声音沉稳有力,‘为民生服务,让民生确定,把奉献讲在前面,坚守初心使命,弘扬清风正气……’
“换换换,赶紧换台,我不想看到这张晦气的脸。”老太太嫌弃的声音传来。
喻浅刚从卧室出来,走了几步,脚下一顿。
小老头把着遥控器:“看新闻,又不是看他,你忍忍。”
老太太去抢遥控器:“这么多年,我忍他还不够?换台。”
小老头拗不过老太太的脾气,只好换了一个台,是普法栏目。
看到新节目,老太太脸上总算有了笑容,调整坐姿,两眼有神地盯着电视:“我就爱看这个。”
喻浅走出来,目光从二老身上掠过。
老太太赶紧朝她招手:“囡囡,快来看电视,这期讲的是杀妻案,可精彩了。”
“奶奶。”
喻浅站在原地喊道。
老太太投来目光:“怎么啦囡囡?”
小老头似乎已经猜到喻浅接下来要问什么,默默起身准备溜走。
喻浅又喊道:“爷爷您去哪?”
小老头立马说:“我去给你奶奶倒杯水。”
喻浅说:“那您慢些。”
“好好好。”然后老头子迅速溜了。
老太太还没意识到,抻着脖子说,“我杯子还搁这呢,诶?老头子?”
“爷爷他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溜了。”说话间,喻浅已经在老太太身边坐下。
老太太纳闷:“囡囡你刚才问什么了?”
“还没问呢,现在就问,”喻浅脸上是笑着的,“刚才新闻里那位干部,你们认识他?”
老太太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住。
“我猜对了哦。”实在是老太太的反应太明显,所以喻浅非常笃定。
老太太忽然笑:“这位梁书记为政有道,清风正气,我们这些老百姓都知道他。”
“可我刚才分明听到奶奶说,看到他那张脸就晦气,还忍了很多年。”喻浅凑近老太太面前,“是我听错了吗?”
老太太倏地站起身:“我没这么说。”
喻浅也站起身:“奶奶,有些秘密,其实你们并没有完完全全告诉我,对吗?”
老太太转过头:“囡囡,你的身世我们都告诉你了,绝对没有隐瞒。”
比起老太太乱了方寸,喻浅这个想知道真相的人,倒显得淡然许多:“喻念生这个人,究竟存在过吗?”
老太太说:“他不是你的父亲,他是念念的父亲。”
喻浅当然知道喻念生不是她的父亲,她问的只是存不存在,但是——“念念是谁?”
“是敏敏当年生下的那个女儿。”
听到这个回答,喻浅微微一怔,好像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老太太口中听到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即使那天告诉她真相,他们也没有提起那个小女孩的名字。
“囡囡,你真的不要再问了。”老太太恳求道,“就当从没有喻念生这个人,梁书记这样的大人物我们也不认识,什么都不要再问了,跟你没有关系的。”
说完,老太太转身往厨房走,边走边说,“快到午饭时间,我去做饭,囡囡你等等,奶奶手脚麻利,很快就能吃上。”
喻浅收回目光,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调到上一个新闻台。
新闻已经结束,转播其他节目。
她就着沙发坐下,两手托腮,再次思考起毕延那天说过的话。高官父亲,和插足别人婚姻的母亲,难道,这个小三其实就是柳晚敏?
不对……如果介入者是柳晚敏,那死去的念念就是柳晚敏和那位高官的孩子。可毕延那话的意思,显然也知道念念死了,而她是被领养的……
越想越复杂,喻浅叹了声气。
看来想知道真相,只能等见到那位高官夫人才会知道。
卧室里的手机在响,喻浅起身进去。
看到来电显示,她接起喊道,“三叔。”
“我已经到濠江了。”电话那头是厉闻舟有些疲惫的声音,他最近总是很忙,来她这里的时间也很少。
喻浅丝毫没有埋怨,还很心疼他,“三叔回徐家休息会儿。”
厉闻舟:“天黑了自然会休息。”
喻浅一听,更心疼了:“昨天看到你,都觉得你瘦了,背也没以前挺直。”
近日工作连轴转,厉闻舟休息时间确实少,以前也这样忙,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关心过。
此刻听着她的关心,他心觉恍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竟也有人心疼他了。
“三叔,是不是很累?”她想,他应该是累到话都不想说。
“听到你的声音就不觉得累了。”他语气里有笑意。
喻浅也笑,想起刚才差点占线的电话,赶紧告诉厉闻舟,“那天我答应贺扶慎的交易还没完成,今天他亲自来找我。”
两人现在的关系,她除了身世那件事,其他事情都不会再瞒着厉闻舟,去哪也会跟他说一声。